說經袍安魂那是騙人的。
來的這幫冉家族人個個心知肚明。只不過“打著為你好的幌子,干對自己有利的事”向來是人之天性。
冉問與夫人玉若仙在此情此景下,也放飛了一次自我,順應天性的沒有阻止冉少棠的胡鬧。
不就是把一件非要給亡者穿的經袍披到活人身上嗎?
怕什么?天還沒黑透,鬼來了也不怕。
何況哪來的鬼。
夫婦二人頭暈的頭暈,照顧頭暈的專心照顧,一時之間無人出面制止冉少棠。
冉少棠姐弟玩得不亦樂乎。
那件經袍砸在老族長腦袋上,膈應的他飛快的扯下去胡亂一扔,正好扔到冉老夫人肩上,她氣急敗壞的咒罵著想把經袍拽下來,冉少栢機智的跑過去抓住另一頭。
“祖母,我幫你。”在他的幫助下,經袍不但沒離開身,反而像粘在身上一樣,怎么扯都扯不動。
幾個仆婦上前來要幫忙,冉少棠上去東扯一個西扯一個,混亂間,那件袍子不知何時兜頭罩在軒轅湘身上。
“弄走,弄走。快把這東西弄走。你們這幫奴才是死的嗎?”
不敢靠近的下人在長公主的怒罵中上前幫長公主解圍。
冉少棠目光掃過其他躲在一邊的冉家族人,那幾個縮在陰影里,正準備開溜。
冉少棠叫了聲花管,花管立即上前聽令。
“把今日來的這些族人記清楚了。明日夕陽西下前,辦好我說的事。”
花管脆生生應聲是。
冉少棠似想起什么蹙眉問道:“你說一天時間是不是太倉促,做袍子好像是耗些功夫。要來不及,后日也行。”
花管詭異一笑,建議道:“沒什么來不及的,袍子咱去買現成的,符咒去道觀要,再多雇些繡娘把符咒逢上去,保管明天太陽落山前,一個不落的每人穿一件。”
哼,想折騰我家女公子,都不想過安生日子了。
花管的提議令少棠頗為贊賞,她笑著點頭,夸了句“鬼機靈”,趁亂朝棺槨處走去。路過冉問夫婦,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這對正在演的戲精,撇了撇嘴。
站在棺槨邊的毓寧公主與黃門內侍,沒有參與這場混亂,卻看明白了誰是這場混亂的制造者。
毓寧看著與躺在棺槨里面容幾乎一模一樣的人,心神恍惚的問了一句:“你這樣做不怕壞了名聲?”
冉少棠朝她施了一禮,經過兩世,動作還不算生疏。
她聲音甜美又帶著幾分山泉的清澈:“謝公主關心,名聲這種東西就是負累,韶裳想向公主一樣,不要也罷。”
穿上孝服那一刻,她就想明白了,自己到了待嫁年齡,喪事過后她的婚事終究要提上日程。還有一個沈惟庸沒打發掉呢,以后不知會有什么人上門求親。
她不想嫁,因“假死一事換人”,她連終九疇都恨上了。
日后再找他慢慢算賬,眼下她不想做京都里名門淑女。經此一事,以后京都門閥貴胄家族定會傳遍她今日所為,估計沒人要娶這樣的女子進門。
這才是她今日這般做為的最終目的。
她說要像公主一樣,也是善意的勸毓寧。
公主為別人的名聲操心,反而忘了自己的名聲。
在冉少棠心里,她策劃的這起假死事件,對公主還是存了些歉疚的。
毓寧顯然也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臉頰微微泛起紅色。
心儀之人都死了,她還要什么名聲。
冉少裳趁毓寧公主走神之際,從黃門內侍身邊走過,趴到棺槨上,往里面看去。
冉韶裳安靜的像睡著了一樣躺在里面,只不過膚色暗沉蠟黃。
她從袖子里抖出一塊玉牌,塞到冉韶裳手中。
回頭無奈地看了眼還在哼哼唧唧的吳逢春勸了句:“別哭了。”
吳逢春鼻涕眼淚胡抹了一把,愣愣地看著冉少棠半晌冒出一句:“韶裳,你怎么一點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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