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頌由家仆護著,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鰲蝦燈的浮屋前。
姚歡的姨父、太學學正蔡熒文,正手持毛筆,在一幅豎著的素縑上揮毫。
他身邊,團團圍了五六位紗冠齊整、青衫飄飄的太學學子,趙明誠、陳皓陳東兄弟等都在,一臉恭敬,等看學官的大作。攫欝攫
姨父收了筆,頗為滿意。
無須門生們主動奉獻馬屁,他已顧自吟誦起來:
“蔥花襯了蝦紅,
味濃濃,
猶愛湯來鉗動又鞠躬。
煎炸燴,
醪糟醉,
幾時重。
自是雙頤長樂碗長空。”
姨父的嗓音素來是好聽的,質感清越又不尖利刺耳。
姨父念詞的韻味也是舒服的,抑揚頓挫又不胡亂加戲。
至于詞本身的水平……
咳,水平這個東西嘛,向來是見仁見智的。
趙明誠和陳皓等學子,看了蔡大官人的新作,皆一臉尷尬。
趙明誠身后藏著的男裝李清照,則因到底小上幾歲,少年意氣更鮮明些,面上忍不住露出“李后主的棺材板兒都蓋不住了”的鄙夷之情。
倒是外圍看熱鬧的游人中,已有衣著錦繡者高聲贊道:“好詞,好詞!”
見成功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那胖墩墩的錦衣青年頗有些得意,繼續道:“南唐后主李煜有一首:‘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你們聽聽,這悲悲戚戚哭哭啼啼的,還‘相見歡’,娘來,哪里聽得出半個歡字。還是這位大官人的詞好,煎炸燴,醪糟醉,聽著就教人歡天喜地想伸出筷子去。”
錦衣青年出身富裕商戶,從小衣食無憂,家中還請了先生教習詩詞文章。奈何他性子粗豪又帶了幾分諧謔,每每聽先生聲情并茂地念什么“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或者“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就覺得不耐煩,縱然將詞背得再熟,也無甚好感。
恰又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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