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娘,你說鐵留大哥怎么那么好命?”
長黍雙手托腮,感覺很羨慕的樣子。
“因為鐵大哥受過苦啊!”
憶娘點了一下長黍的額頭。
“我也是受過苦的人,比如說:......”
長黍絞勁腦汁。
“比如說,我日日受那個玄汐的折磨,這個苦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受得了的!”
說這話時玄汐正好進門:
“聽說你受苦了?”玄汐一把揪住了長黍的耳朵。
“哎喲,沒受苦沒受苦,玄汐大人那是陪我玩呢!”
長黍馬屁拍得天響。
憶娘笑著阻止了二人的吵鬧,倒了茶,讓二人坐下。
“鐵將軍前世是拯救了一個帝國的有功之臣!”
“啊?”玄汐長黍二人眼睛都瞪圓了,看著憶娘希望她繼續說下去。
憶娘眼前浮現出那個淡眉明眸的溫潤男子。
那人身份確實很特殊,是前朝刑天國的太子暮沉。
刑天國歷來戰事連連,這才應了他們的名字:刑天。
刑天與黃帝大戰后被黃帝斬去了頭顱,刑天一怒之下將自己的雙乳變成眼睛,將自己的肚臍化作嘴巴,手持大斧干戚,繼續與黃帝搏斗。
刑天的永不妥協的精神讓刑天國皇帝大為感嘆,自他做皇帝那日起,無論是他的士兵還是他的子女,一直都以武為首,誰勇猛誰就可以加官進爵。
刑天的二皇子暮沉,自從做了太子以來,時時刻刻都在征戰殺場,九死一生,他也知道做了刑天國的太子,終身就與戰爭有關,遲早會戰死殺場。
憶娘還記得暮沉說起他的伙伴兼摯友鐵留時的樣子:
當他們一個還是皇子,一個還是陪伴時,暮沉常常欺負老實的鐵留,把他當馬騎,替他背鍋等,但是憨憨的鐵留從來都是衷心護主,無論有什么危險都擋在暮沉的前面。
幾個皇子之間的狠辣角逐中,年紀尚小的暮沉常常被人陷害。
那時,暮沉被敵軍細作挾持出了宮,一路上馬車顛簸了很遠很遠,直到被關在山里的一處隱蔽山洞中,希望能夠讓皇帝給割讓一片城池來了結。
但是皇帝不為所動,因為他子嗣眾多,不在乎是否多一個是否少一個。當敵軍覺得勒索不成,準備要殺了暮沉時,鐵留竟然不知道從哪里鉆了出來。
鐵留整整抓住了幾十只的山耗子放進洞中,這山耗子不同普通的耗子,什么都不怕,耐活抗摔打,見到活物不咬死決不松口。
細作們被山耗子追咬得顧不得暮沉,被鐵留救了出來。
一問之下,才知道,鐵留自暮沉被綁之日起,就一直跟在馬車后面,他們趕路,鐵留就一路跑著追,他們停下歇息,鐵留還不能停止繼續追著。
鐵留擔心跟丟了,幾個日日夜夜基本從未合過眼。
餓了就和乞丐一起搶食,常常甚至連路邊的狗食也搶過。
鐵留說著,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追了幾日,終于鐵留看見暮沉被關在客棧里,于是爬到了柵欄上想喊他一聲,結果沒抓緊掉了下來,腿就摔傷了,一直在客棧的牲口棚里躲著,最后人也跟丟了。
直到暮沉被關進山洞,他看見了細作來采辦,一路跟著才找到了暮沉。
暮沉看著鐵留已經青腫糜爛的小腿問他:
“你抓了那么多山鼠,放了進來,山鼠又不認識人,它們瘋狂亂咬,要是咬到了你我,怎么辦?”
鐵留可沒想過這些,他覺得他趕走了細作就萬事大吉了,可沒想過山鼠會咬誰,只是一心想著救暮沉。
“我沒想過!”
鐵留憨憨地撓了撓頭笑著說,那滿臉的臟污和渾身的傷痕暮沉至今還記得。
就這樣,兩個小孩歷經艱險返回皇宮。
一路上也是靠著鐵留的保護和照顧,兩個又臟又臭的小孩子終于到了城門口。
當暮沉對守衛說自己是太子時,守城的衛士都快笑岔氣了,幸虧,有當地見過暮沉的官員經過,這才放了他們進來。
從此一個七歲小孩救了皇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遠近皆知。
暮沉自此事后,再也不欺負鐵留了,鐵留的小腿因為當時摔傷就醫不及時,一直都不好,落下了病根。
每當看見鐵留有些跛的腿時,暮沉就知道了有一個親人要等著自己長大后反過來保護他,兩人成了沒有血緣的手足。
長大后,暮沉一直勇往直前,驍戰善勇,贏得了父皇的另眼相看,立為皇太子。
往往外來的敵人都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身邊變成敵人的親人。
暮沉雖貴為太子,享受著別人羨慕的生活,但是也承受著別人承受不了的責任和痛苦。
雖然成為了太子但更成了眾矢之的,鐵留也已經長大,更有能力保護自己的伙伴兼主人,
暮沉生長在頗多心計的宮里,每個人的笑不是單純的高興,每個的哭也不是單純的悲傷,處處都是陷阱,處處都是機關。
而鐵留這樣一個除了暮沉沒人瞧得起的憨子,卻是這塵世中唯一的一股清流,純潔無睱。
正當暮沉正受皇恩圣眷的時候,鄰國進貢了一批金銀珠寶和美女舞姬。
其中的藍珠,正是一名舞姬,一曲《桃夭》就收獲了暮沉的心,那霓裳羽衣,步步蓮花的舞姿和那鳳眸惺松奪魄魂,朱唇淺紅梅羞見的模樣。
暮沉不喜美色,這會兒卻癡癡地看著藍珠,眼瞳里的黑色漫漫浸染,不一會兒眼睛就全黑了,藍珠投入暮沉懷中,暮沉當眾吻了下去。
所有的大臣都沒想到,從來不近女色的暮沉就此沉迷了下去。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藍珠在舞蹈的同時,火燭燈影搖曳,投出藍珠的倒影,那倒影拖著一尾大大的狐貍尾巴左右搖擺。
鐵留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太子暮沉了,前方戰事吃緊,正是需要商討軍策的時候,太子總也不露面,眾大臣都頗有微詞。
這一天,鐵留好容易見到了太子。
“太子,前方糧草不足,已派出送糧援軍前去支援!”鐵留單膝跪下,他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和太子情同手足就會怠慢或禮節不周。
“好!”暮沉一臉倦容,眼圈發黑,精神萎靡。
“太子,您最近還好嗎?鐵留很久沒見到你了!”鐵留一臉擔心。
“好!”暮沉依舊冷默,轉身離去。
暮沉糾纏在藍珠的幻夢里難以自拔。
鐵留雖然憨直,但也不傻,他也感覺出了暮沉的變化。
鐵留心事重重,總覺得擔憂著什么。
終于,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前方的戰事如火如荼,本是一場必勝無爭議的戰役,但是由于暮沉的消極怠工,糧草運輸途中又遇暴雨將運送軍需之物的貨船盡數皆毀。
后援兵力跟不上讓敵人鉆了空子,好端端一場必勝的仗就這樣失了先機,一敗涂地。
皇上大怒,將暮沉拉到大殿責罵。
大殿上,暮沉心不在焉,絲毫沒有悔愧之心,神色木然,眼神恍惚。
皇上看見暮沉這樣,近日來,眾臣也有諫言,說太子暮沉沉迷女色,不理朝政,舉止放蕩等。
而今天一看果真是失望透頂,責令太子閉門思過,再有下次,就廢黜太子。
鐵留心急如焚,但是無從知曉應該怎么辦。
正當鐵留焦急地徘徊在太子殿前時,看見幾個老臣躲在一邊,神神秘秘、欲言又止。
鐵留這次還算機智了一把,學會了偷聽。
國家之間的友誼都是形同虛設,每次的友好往來其實都是暗藏殺機。
鄰國送來的舞姬藍珠是一個綏狐。
綏狐是由巫醫從母狐尚在腹中的幼狐取出,然后用藥物制成的羊水代替母腹,直到足月。
將小綏狐從小用幻藥喂養,通了靈異,實際上已是變成了虛無的靈體,并無實體,可以隨意進入任何人的皮下,成為飼主。
綏狐專以妖邪巫術,魅惑人類,從開始的一點一點侵入目標的思想直到占據他全部的大腦,受了綏狐的控制后,人剛開始變得恍恍忽忽,目光躲閃。
待全部掌控之后,綏狐就鳩占鵲巢,完全將目標的皮囊占為自用,為所欲為了!
而現在的暮沉就已經被藍珠這只綏狐占據了思想。
若不是暮沉意志不同一般,恐怕此時太子體內已經不是暮沉了。
鐵留聽了這番話,頭上的冷汗如雨。
“如果太子被奸人所困,我鐵留去拼個你死我活,誓要救太子出來即可,如若一命抵一命,我鐵留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換了太子就是。”
可是此時鐵留空有一身力氣卻幫不上忙,這種感覺真是扎心。
“現在怎么是好?藍珠?對,我去殺了這只綏狐也罷!”
鐵留下定決心,準備潛入太子府殺了藍珠。
又聽幾位大臣說道:
“這個藍珠聽說已經香消玉隕了!”
這一句話讓鐵留站住了,他接著往下聽。
“其實,藍珠本就不存在,綏狐本就是個虛體,那藍珠只是綏狐藏身的一個軀殼而已,現在利用完了藍珠的身份,恐怕那綏狐早已進入了太子的骨髓!”
越聽越覺得難以理解,更別說鐵留這個已經心急如焚的直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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