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颯颯,天高云淡,小書生坐在院中角落里,他每日在屋內讀書累了,就會到此處坐上一會兒,看院中許多士子們交談闊論,從他們的辯論言辭中子解國事、天下事。
元景皓已經來到帝都個把個月了,經人指點,他來到這家文曲苑書院,這家書院由一位自稱燕公的愛才之人創辦,提供給趕考的士子們一個學習交流休息的地方,只需付市面上最低檔住店的費用,就可以擁有一間獨立房間做為應試前的安身之處。
房間雖小但五臟俱全,當然,根據學子們錢財的多少也有較大的房間,許多家宅就在帝都的學子們為了方便交流,圖一個學習氛圍,也專門租住此地做為應試前的緩沖。
這里有嚴格規定,如果你是一位正在努力學習并以應試為目標的守規矩的學子,那么,這里很適合你,但是如果你是齷齪之徒,乘此學士聚集做些違法違規之事,那么,這里的主人決對毫不留情地將你扔出去,永不得入內。
小書生元景皓手里有希成給的銀兩,他租住了這里最小的一間房,每日依然臭魚墨汁,炸毛毛筆做伴,挑燈苦讀。每日餐食都是最簡單的飲食,全身心撲在應試上,孤注一擲。
這一日,小書生乘著秋風涼爽,坐在角落一張僅供一人安坐的殘舊石凳上聽著院內眾學子天南海北的閑聊。
學子們可以在這里探討國家大事,這里沒有言語之阻,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擔心偏悖言論遭人捉住把柄。
那邊,有的學子們已經為當朝敏感話題吵得不可開交,各執一詞,若不是院內有專門維持秩序的護院巡視,估計得打起來。
小書生遠遠看著從不插言,他也對現下的時局有自己的見解,但是,小書生膽小,不敢上前參與辯論,只是時不時和眼前的沉香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沉香自從吃下風雅澗那淵迤給了她一顆類似相思豆的靈丹豆后,大有進益,現在她不僅可以沖破些許關卡、出體自如、還有變幻多端的靈術可以隨意使用,遠比以前強了太多。
“沉香,你說這個文曲苑的開創人是姓燕對吧?”小書生一直有這個疑惑。“好像我們在進風雅澗時那幾個抬轎的就是說他們的主子姓燕,燕家還有一位當娘娘的。”
“是吧,可能就是那位,那風雅澗一夜之間變成了百年的國學書堂,這位燕公不知知不知道,這位燕公據說愛才如命,才創辦了這所文曲苑,取名文曲苑,是希望在這里出現一顆文曲星的意思吧!”
沉香接話。
“元景皓,你又一個人在這里自言自語!”旁邊走來一位灰色長衫的年輕書生,他細眉長眼,嘴角微彎,不說話時總看著他是在微笑,很好親近的樣子。
“溫良兄,小生沒有自言自語,你也溫書累了出來轉轉?”
元景皓急忙站起身來拱手道。
此人徐溫良,也是來應試趕考的,因為與元景皓家境差不多,人也同名字一樣溫和善良,二人相交頗多了些,成了好友。
“是呀,春困秋乏,總是打不起精神,眼見著應試期漸漸近了,心里更是焦急啊!”徐溫良眼神中透出煩燥的神情。
“確實,秋風起燥,小生也有這樣的感覺。”小書生頗有同感。
“景皓兄可知,這文曲苑的主人燕公正在選婿嫁女了!就是那位最小的女兒。”徐溫良眼神有些落寞,似乎對這位燕公的女兒很是有好感。
“是嗎?小生不知!”元景皓無所謂地回答,扭頭看到徐溫良的表情,笑了起來。
“溫良兄,你從未見到過這位燕公的女兒,卻怎么感覺甚是愛慕呢?”小書生不傻,特別是經歷過這段時間的奇事,看人待物方面也長進了不少。
“你又來調侃我!”徐溫良笑著對小書生說:“這燕公的小女兒自小就是這帝都中的傳說,據說美麗的不可方物,才華更是巾幗不讓須眉!眼前的這一干人哪一個不是對她早就傾慕良久?”
小書生也笑了起來,確實,燕公的小女兒是帝都的傳奇人物,當初帝都皇帝要招她入宮,保證給她一個貴妃的名號,但燕公不肯,推說小女兒太小,擔心會招惹皇帝,于是將自己的大女兒嫁入宮中,如今成了寵妃。
皇帝也知是燕公不舍得,燕公與全國及至鄰國都有貿易往來,每年給帝都上繳稅務是全國經濟的三分之一,就連皇帝也是要客客氣氣與他說話,更別說燕公寵這個女兒如命,皇帝自然不會強求。
“不知是哪一位公子有幸能娶得這一位帝都神女呢!”
小書生看著徐溫良艷羨的眼神,也很好奇,這位能娶得佳人的公子是何等奇才。
“開飯了!”文曲苑開飯時間到了,伙計招呼大家去吃飯。
眾書生停止了高談闊論,都一窩蜂地涌向飯廳。
只有小書生的徐溫良,他們二人還呆立在墻角的樹下,一動不動。
家境貧寒,元景皓與徐溫良每日三餐都是別人剩下的最簡單的吃食,每次都等到最后,大家吃完后才去飯廳。
元景皓還好些,畢竟懷里有希成小廝給他的銀子,但是小書生精打細算慣了,還時常接濟徐溫良,多余的錢都購買書籍卷冊,雖然正是能吃的年齡,但是只要能吃飽就很知足了。
“景皓兄,文曲苑帳房來催小生了,小生家中還未寄銀兩來,可能明天小生就要搬出去了,我們日后在外面相見!”
徐溫良低頭,話語低沉,元景皓呆立,他在這里唯一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就是徐溫良了,他若是走了,自己就要獨自一人,看到徐溫良,小書生就像看到了自己,自己落魄的時候比這還可憐。
“溫良兄,如果你搬出去,你能去哪里?”小書生問。
“四海為家!”徐溫良眼神灼灼看向院墻外。
“秋天過去的很快,一天比一天寒冷,很快就到了冬天,你在外面獨自一人豈不是要凍死餓死!”小書生好像看到了自己孤苦一人,在寒冬里瑟瑟發抖。
“溫良兄,我給你繳了房費吧,待你家人寄來銀兩再還我,可否?”小書生真摯地看著徐溫良。
徐溫良眼含熱淚,緊緊拉著元景皓的手:“景皓兄,謝謝你,待我發達之日,一定不會忘記你今日抱誠守真之語,溫良感激不盡!”
二人兩手相握,在這個冷暖自知的世間,有這樣誠摯的友誼相伴,也是個暖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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