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頓了頓又道,
“你且不必說之前,只說這頭一年買三十畝水田,其余再無營生,只靠著三十畝水田的收成便能再掙上六七百兩銀子么?再又靠著七十畝的收成,買了南昌府地段兒最的鋪面三間?”
衛武冷笑連連,
“他這水田里種的是金子還是銀子,這般好賺,怎得旁的大戶有上百畝的良田,上好山林的不見有這般快的收益,我粗粗算了算,那陸子玉如今身家怕是上了百萬了,你們覺著短短四年便能有這樣的身家,他若是不娶個財神爺……如何能辦到?”
鐘順應道,
“頭兒的意思是……這小子另有財路?”
衛武點頭道,
“且這財路應是不能見光的!”
想了想吩咐道,
“想法子弄到陸家的賬簿看一看……”
王行與鐘順二人領命而去……
今日里賬薄就送到了衛武手中,衛武打開來粗粗翻開看了看,便隨手扔到了正坐在窗邊吃糕點的梁紹懷里,
“我是最煩看這勞什子東西,梁兄你來瞧瞧!”
梁紹家中乃是大商人,看這類賬本自然是小意思,跟著衛武到了南昌自覺一切全是衛武安排,自己便似來看風景游歷一般,到此時才總算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當下翻開來看了看,嘿嘿笑道,
“這乃是本暗賬!”
“哦……怎么說?”
衛武來了興致,梁紹將賬本翻了給他看,
“看這里……記明了牛皮五十張,五千兩銀子,羊皮五十張,三千兩銀子,另有羊羔皮十五張……”
梁紹哼道,
“那陸子玉雖說是有鋪子做皮貨生意,但我們在這處盯了大半個月的梢,可見過他那鋪子里生意興隆過,那店里的伙計只得一個,還每日里無精打采的,連柜上積了灰都不肯擦拭,分明就是生意不好的狀況,又那里來的五十張牛皮,五十張羊皮……這賬分明記得有蹊蹺……”
衛武聞言點頭道,
“且那牛皮乃是軍需但凡有宰牛官府都是要收購牛皮、牛筋的,那陸子玉哪里來的門路每月好幾十張的牛皮進出?”
梁紹又道
“且他這賬里,即無上家也無下家各種皮貨是從何而入不知,又售給了何人也不知籠籠統統的計了一個數因而這上頭的牛皮、羊皮多半并不是真有其物,只怕是代指了旁的東西!”
這樣的暗賬他們家也是有的,他們家乃是錦衣衛的暗樁,有些銀錢上的來往不能示人的便用東西代指譬如一斤糙米代指紋錢百兩,精米自然就是黃金了,又或是進上好綢緞十匹,實則卻是購駿馬十匹諸如此類的,用上不是自家用人就不會明白的暗語。
做好了的暗賬能天衣無縫的藏在真賬之中便是高手來了也不易查出,不過似陸家這種賬可能就是主人家自家用來記事的,因而十分粗糙讓人一眼便瞧出不妥來!
衛武皺眉想了想問道,
“那可是能瞧出這代指的東西是甚么?”
梁紹搖頭道
“從賬上瞧不出來不過可派人盯著鋪子里說不定能瞧出點端倪來……”
衛武點頭,
“即是如此,再盯幾日瞧瞧吧!”
于是又盯了五日,只每日里那鋪子里的伙計還是一派要死不活的樣兒,進出鋪子里的人也是少得可憐,若是那陸子玉當真是靠著這鋪子過活,只怕早餓死八百年了!
衛武越發覺著蹊蹺,便命人盯緊了那陸府一干人等,自己卻是還是每日里照樣進出瓊花館,吃茶喝酒看美人兒彈琴,如今他已是混成了瓊花館里的常客,那些迎客的龜奴們見著他都是十分殷勤,今日見衛爺又過來了,忙上前相迎,
“衛爺,今兒來得晚了些?”
衛武哈哈一笑翻身下馬,扔了韁繩過去,又并一錠碎銀子在指間一彈,彈到那龜奴懷中,笑道,
“怎得……今兒可是箐箐姑娘等急了?”
龜奴笑道,
“可不是么!姑娘身邊的箏兒都到大門前瞧了好幾趟了!”
說著忙迎了人上船,衛武到了水榭在那回廊之上便聽得上頭有歡聲笑語,便隨口問那領路的俏丫頭,
“今兒箐箐姑娘有客?”
那箏兒面上笑容微微一滯,應道,
“回衛爺的話,乃是我們瓊花館的大嬌與小嬌姑娘!”
“哦……”
衛武眉頭一挑,
“原來是瓊花雙嬌啊,倒是久仰大名!”
那箏兒聽得卻是眉頭微攏,心中暗暗罵道,
“那一對賤人今日也不知抽了甚么風,跑到我們這會仙閣里來的,多半是聽說我們姑娘有一位英俊豪氣的恩客,這是想來搶男人了!真是不要臉!”
前頭姑娘讓她到門前去瞧,倒不是盼著人,卻是盼著今兒衛爺有事不能來才好呢!
想到這處箏兒暗暗擔憂,
“那兩個浪蹄子不要臉不要皮的,慣會勾搭男人,搶了姑娘不少風頭,那些常客們如今多都是去她們那里了,若是再讓她們把衛爺搶去……”
自家姑娘的心思,她們這些做丫頭的還是能猜到一二的,想到這處不由柳眉緊鎖,上得樓來行禮道,
“姑娘,衛爺來了!”
那箐箐本就應付那一對賤人心中不耐得很,聽得人來了,不由暗道一聲不妙,只面上卻不能顯出來,便上前來同衛武行禮,
“衛爺!”
衛武笑著擺手,
“慣來慣往的,早不興這虛禮的,怎得今日倒客氣起來了!”
二人并肩往里進去,便見得那臨窗的榻上坐了一對美人兒,卻是與箐箐這般苗條修長的美人兒完全不同的模樣,這一姐妹生得五官容貌實則遜色于箐箐,只兩對大眼兒十分靈活,又還偏偏都各生了一顆淚痣,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顧盼之間極具魅惑,紅唇豐厚,未語便笑。
再往身上看,都是一樣的嬌小豐滿,身姿曲線極是凹凸,衣衫偏還故意短小了些,靳得曲線畢露,這樣的一對姐妹走的乃是肉香四溢的勾人路線,比起箐箐這樣的高冷來,更能令得男人生出原始的欲望。
雖說是箐箐這般色藝雙絕的女支子在京師也算得上一流,但但凡男人來窯子自然還是以與姑娘們尋歡為主,若是想要聽曲談天,自然還是要把“正事”辦完之后才有閑心的,她們與箐箐相比,便如那熱油烹炸的大碗肉菜與清蒸勾芡的素菜一般,后者雖清淡養生,便若是擺放在一處,多數食客們自然還是先夾那大塊肉來吃的!
因而自她們來了這瓊花館之后,箐箐姑娘的恩客便眼看著,已是一天天少了下去!
這一對姐妹自來便愛那俊俏的兒郎,聞聽得箐箐這里來了一位豪客,不但是出手大方,更兼是年紀輕輕,相貌俊朗,便動了過來搶人的心思,今日里特地過來磨蹭了半晌,就是為了當面瞧一瞧人!
待得見到衛武,立時心下大喜,下得榻來上前見禮,她們生得矮小,又穿得著實少了些,這一走近了,衛武一低頭便能瞧見那眾峰巍峨之勢,卻是目光放肆的在兩處左右掃過,似是在比較姐妹二人有何不同一般,二人見狀吃吃一笑,身兒抖動不休,大嬌上前一步,高聳的胸口與衛武的胸腹堪堪于那將觸未觸之間,這廂緩緩行禮趁勢往前伏了伏身,
“請衛爺安!”
“快快請起!”
衛武作勢要去扶她,一抬手便自顫巍巍處劃過,觸手綿軟偏又隱隱彈力,大嬌哎呀一聲捂著胸口退了一步,嬌嗔道,
“衛爺好壞!”
一旁的小嬌卻是上來一把抱了衛武胳膊,媚眼兒飛起,
“衛爺真性急,我姐姐身子嬌弱,您可要憐惜些!”
說話間卻自家又將高聳往那手臂上湊,一旁的箐箐看的臉都黑了,自家這豪客在會仙閣里呆了半月,卻是連自己的手都未挨過,這一對賤人一上來便使這下流的手段,即便是做女支子得要賣身,但也沒有這般不要臉的賣呀!
幸得衛武雖被這軟玉溫香的緊緊貼了身子,倒是半分未見動心,只是抬起手臂,一左一右將二人摟了肩頭,帶著坐到了正廳的八仙桌旁,便趁勢放開了二人,抬頭對箐箐笑道,
“昨兒聽箐箐說才譜了曲子,不知今兒可是能聽姑娘彈奏新曲了?”
箐箐聞言這才算臉色稍緩,嬌聲應道,
“即是衛爺要聽,箐箐敢不從命!”
卻是輕斂裙擺坐到了古琴之后,衛武笑呤呤看著她,目光從她臉上掃過,漫不經心的掃過廳中,突然見著了甚么,瞳孔猛然一縮,繼而又回復了平靜……
待到第二日衛武再去那瓊花館卻是去了雙嬌所在的尋仙閣,二人聞聽是這位豪客來訪,不由的大喜,大嬌對小嬌得意道,
“總歸還是我們姐妹比那清高的臭女人勝上一籌,昨兒那一趟便將這英俊的少年郎給勾到我們這邊來了!”
小嬌也是喜滋滋攬鏡自顧,
“姐姐,可是先說好了,今兒晚上你可要讓著妹妹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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