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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韃靼人兀唦都氣得哇哇亂叫,兇性一起,手中狼牙棒一掄,竟掃倒了一大片兵士,拍馬就沖著張英追了過來,張英見狀嚇得急忙跳上馬背就逃,后頭跟著出陣的兵士們見狀忙也邁開兩條腿兒追了上來……
張英往回跑,眼見得離著城門越發近了,便在馬上大叫道,
“快快快!開城門!”
這廂早有自己帶來的人,早得了吩咐,聽得他一叫喊,立時便轉動絞鏈將城門放下,便要接應張英入城,張英入了城那兀唦都也就落后一個馬身跟了上來,卻是手中狼牙棒一掄,竟是重擊那城門的吊鏈,那鏈條乃是jing鐵所致,十分的堅固,但被對方百來斤重的狼牙棒重重一擊,之后再一絞,竟是發出一陣嘩啦啦,咯嘣嘣的斷裂之聲!
張英回頭一看,不由暗暗吐舌,
“這韃靼蠻子果然力大!”
兀唦都這么一下,雖說未完全絞斷那鐵鏈,卻是將之弄得變了形狀,城頭上的人再想閉合城門已是不可能了!
那頭禿猛可一見大喜,
“果然是我韃靼第一勇士!”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決不能錯過了!
當下高舉手中長刀,大吼一聲,
“沖啊!沖進大慶人的城池去,搶糧食,搶女人!”
口中呼嘯一聲,當先跑了下去,后頭韃靼人如潮一般涌了過來……
張英見狀,吩咐一聲,
“兒郎們撤!”
卻是領著眾人當先撤了下去,韃靼人緊追著張英進了破狐堡,被他一路領著長驅直入卻是往寧魯方向而去,這時節早已埋伏好的大慶軍隊,立時分做兩路夾擊,做出攻擊的陣式,韃靼人與大慶人的騎兵兩相一接觸,并不戀戰,便順著張英領的路跑了下去。
這也是韃靼人慣來的戰略,一旦攻破了城門,便會以最快的速度深入大慶腹地,仗著自己的馬跑得快,大慶人追不上,也不與大慶人的軍隊正面作戰,只是一味的快速推進,待得將大慶人的軍隊甩開之后,再開始燒殺搶掠!
這一回是不出大將軍所料,韃靼人仍是用的這個戰術,卻是正中大慶人下懷,大慶人這一回也學了把韃靼人牧羊的法子,趕著牛羊入圈一般,有意無意間誘使著韃靼人一路跑了下去。
這也是韃靼衰數到了!
韃靼人原是來了十萬兵馬,前頭折損了一萬多人,如今的八萬多,只留了一萬人左右在境外接應,其余卻是全數沖進了關內,六七萬人一通兒跑下來,待到近了懷仁更是大喜過望。
懷仁乃是大縣,人口不少,經貿發達,縣城之中是市集熱鬧,城鎮富庶,若是能入城去搶奪一番,那必然能滿載而歸的!
于是禿猛可領著大軍將整個懷仁縣城圍了起來,懷仁縣城四門緊閉,卻是不見一兵一卒在城頭出現,禿猛可心生疑慮,
“怎得一個人都不見,莫非是其中有詐?”
有那性急的便應道,
“里頭有沒有詐,在外頭猜也猜不著,不如撞開城門進去一看便知!”
禿猛可擺手,
“不要魯莽!”
若是換在以前對付大慶人,禿猛可不會如此小心,可如今的大慶人似乎變了,變得更加勇敢,更加奸滑了,還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小心些為好!
當下揮手,
“來人!派幾名勇士翻上城頭看看!”
當下果然便有人翻了城頭進去,禿猛可領著大軍在外頭等了沒有多一會,便聽得一陣吱吱呀呀之聲,城門卻是從里頭打開了,眾人定睛一看,竟是自己派進去的韃靼勇士,這幾人安然無恙,卻是滿臉疑惑的從里頭出來,
“報可汗,這縣城里一個人都沒有!”
禿猛可一聽大奇,
“你們可是瞧清楚了,當真一個人都沒有?”
幾人都是紛紛點頭,
“可汗確實是一個人都沒有,街面之上店鋪關張,民宅之中連狗都沒有叫一聲……”
禿猛可聽了眉頭皺得死緊,
“怎么會一個人都沒有,這人去哪兒了?”
眾人都是茫然搖頭,有那性子急的便應道,
“管他人去哪兒了,反正里頭的東西還在吧,我們先進去搶些糧食吃的吧!”
眾人聞言都是紛紛點頭稱是,禿猛可想了想吩咐道,
“進城搶東西可以,但入口的東西誰也不許先吃,想法子查一查水源與食物有沒有毒!”
“是!”
這些人都是搶劫的老手,屢次進入中原腹地搶掠,自然也是遇上過那在井水里和糧食里下毒的,實則不用禿猛可吩咐,這些人再是餓急了,也不會亂吃亂喝的!
尤其今日的情景實在透著詭異!
往里入侵中原,有那舉村逃難的,卻沒有一個縣城都全數拋棄不顧的!
這情形……實在太讓人覺著蹊蹺了!
韃靼人雖說肌肉發達,頭腦簡單了些,但這么明顯的怪異之處,他們自然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韃靼人這廂留了三萬多人馬在城外,進去了四萬人馬,在那城里四處翻騰,找糧食飲水,找布匹絲綢,找鐵鍋菜刀,反正是能用得上的,能拿走的統統拿走,不能拿走的,又或是用不上的,便干干脆脆的給毀了!
又這縣城里能吃的東西,都由他們全數驗過了,沒一樣是有毒的,禿猛可這才將東西分給了各部,放心的食用!
只卻是沒有異樣,禿猛可就越發覺著心里發慌,
“這……好好的一座縣城,大慶人為何要留給我們!”
旁邊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猜測道,
“許是大慶人懼怕我各部勇士的威武,不敢同我們作戰,因而逃跑了?”
禿猛可搖頭,
“這座縣城城池修得十分的堅固,我們想要攻下來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多耗上三五日,大慶人的大軍便會前來增援,我們便只有遠遠跑開的份兒,他們根本無需將一座好好的城池留給我們!”
眾人都覺可汗說的極有道理,卻是想不通大慶人為何要如此,禿猛可道,
“反正呆在這兒,我這心里就是突突的亂跳,必是天神給我的警示,此地不可久留,東西拿完之后我們就走!”
“是!”
眾人都應了一聲,果然下去吩咐部眾,于是忙收拾東西,預備離開。
不過這也是韃靼人天性使然,手賤惹事,東西已然搶走,自家好好離開便是,偏有人燒殺搶掠慣了,臨走時便將那縣衙給點著了!
初時韃靼人見著縣衙火起時,都是個個臉上帶笑,他們這般燒殺也不光是在中原,便是在韃靼境內大部欺負小部時也時常如此,早已習以為常了!
于是……待到那縣衙的后衙之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地動山搖的爆炸聲時,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嘴里都發出了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之聲……
誰也沒有瞧見,這懷仁縣城的幾處民居之中,飛快的竄出來幾條人影,卻是如那火燒了屁股一般,快速的向著城門口處掠去,緊接著,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一聲接一聲的巨響,大地在震顫著,以縣衙為中心,一間又一間的房屋被炸塌,磚石瓦片,房梁木屑,門窗桌椅全數化做了可以致人死命的碎片,飛向了還在縣城中的韃靼人,
“啊……啊……啊……”
驚恐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憤怒的轟鳴聲響徹了整個天空,在這個秋日的黃昏,殘陽還掛了一抹血紅的天際,懷仁縣城在一片可怕的爆炸聲中,被夷為了一片平地,隨之被埋葬的還有韃靼人兩萬多條性命!
而就在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好幾個衣衫破爛,滿頭煙灰,一臉驚惶的漢子聚在了一起,互相憤怒的瞪視著對方,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眾人異口同聲的詢問,之后又同時搖了搖頭,有人點了點人數,
“毛二狗那小子不在了,是不是他一時失手引爆了?”
眾人正要說話,便見得密林外頭跌跌撞撞跑進來一個人,同他們一樣,灰頭土臉,一臉的驚恐,
“毛二狗是不是你小子先點了火,不說是待得三更之后才動手的嗎?”
毛二狗驚魂未定,跑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道,
“不是……不是老子!是……是那些韃靼人手賤……把……把縣衙給點了!”
眾人這才釋然,
“這下子回去怎么向大將軍交待?”
“這也沒法子呀!人算不如天算,誰知會漏算了韃靼人手賤這一茬!”
原來這懷仁縣城早在韃靼人入侵之前已是將城中的百姓全數撤離了,這廂又在縣城下頭埋下了無數的轟天雷,就等著韃靼人自己鉆進口袋里,然后潛伏在縣城里的錦衣衛好手,便悄悄將轟天雷引燃,要將這些韃靼人一網打盡!
不過那禿猛是真不愧久經戰陣的老將,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為自己留下退路,并未讓七萬多人馬全數入城,且他起了疑心要撤離人馬,并不在城中過夜。
這也不知是韃靼人的幸或不幸!
若是老老實實撤離,只怕還要令這幫子人為難一番,
點了吧……又死不了多少人,還白白費了轟天雷!
不點吧……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韃靼人就這么搶了東西,拍拍屁股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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