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鴛雖一開始陡然聽他這么，還怕會影響女兒清譽。

但仔細轉念一想，反正他們早晚都要成親的，等到時候九兒及笄，婚約一出，在下人眼中也未必不是一場佳話。

可子書拓卻是難辦了，他與顧弘景原本是在暗地里角逐競爭，但顧弘景偏偏將他的心意放到明面上來。

眾人皆知他喜歡顏卿，若日后自己真用什么強硬手段逼顏卿就范了，也很容易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來，實在是把他逼到了絕境。

但若真就這樣放棄，子書拓卻很是不甘心。

“確實如此，但景世子眾目睽睽之下打我皇家女兒的顏面，在本宮看來卻是實在不妥啊！難道顏家姐還比不上四公主尊貴嗎？”

“原來五皇子娶妻定人是看身份尊貴與否的，這與本世子的態度倒并不相同，我一向是覺得看對眼了便是她了，就算是仙下凡也是沒有她好的。”

顧弘景毫不慌張地四兩撥千斤給打回去了。

這位一向冷漠的景世子提起心中的可意人兒時眸光里竟是笑眼盈盈的，溫和得很，在場的人也是有羨慕嫉妒的，有驚訝不解的，也有真心祝福的。

就比如顧家兩位王爺和顏舒志夫婦，看到顧弘景對顏卿如此上心，真真是十分滿意。

“景世子是癡心之人，當眾出，卻未嘗不是損了顏家姐聲譽，讓她以后還怎么嫁人？”

“簡單啊，嫁給我，不就兩全其美，萬事大吉了。”

其實換作原本，顧弘景絕對不可能這樣當眾大大咧咧就直接表明心意的，總要顧及一下顏卿的清白和顏家的想法。

并且這樣也有可能將顏卿推到風口浪尖上，讓原本對自己有意見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軟肋，轉而攻擊。

但知道了顏卿對情愛的淡泊，再加上自己就要離京，此時宣告愛意，也是在宣誓主權的最好方法。

讓那些原本對顏卿有意思的人打消了想法，畢竟顧王府看上的人還真不是能夠隨意肖想的。

就比如子書紀。

他看顏卿言辭犀利，條理清楚，就算是成為了眾矢之的也未見絲毫慌張，其實是有將她作為自己正妃人選的心的，畢竟后院如何，是影響前院會不會失火的重要因素。

顏卿背后有鎮國公府和太傅黎家，又聯袂關系上蕭王府，連顧老王爺也替她話解圍，若得此人，如得一城。

但她是顧弘景看上的人，這就讓子書紀推翻了所有打好的算盤。

顧弘景此人最是護短記仇，也最是陰險狡詐，若動顏卿，只怕會平白多個強勁的敵手，這買賣，不劃算。

“四公主，顏家姐還未曾及笄，就算我心悅于她，也從未做過任何不妥之事，一直遵循禮教，本世子只是常去顏府探望。

就這樣，顏家姑娘還不屑于見我，何來狐媚手法勾引一？我倒覺得，堂堂皇室公主，送人繡有并蒂蓮的荷包，才是羞于廉恥，逾越規矩了吧？”

雖然盛陽聽到顧弘景第一句話時就已經泣不成聲了，但顧弘景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心，還毫不留情地往她受贍心頭再插上兩刀。

顏卿在一旁根本就插不上話，她也不好插話，能什么？

承認顧弘景常常翻窗不是不妥之舉，每每送她禮物，方才還與她單獨談話，全心托付，是遵循禮教的驅使嗎……

“弘景哥哥，你的心好狠，何至于把我的臉面撕碎了扔到地上踐踏？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不過是愛錯了人而已，盛陽原本還在想如何讓顏卿聲名盡掃，臉面全無，好借機挽回顧弘景的心，可他的話猶如利劍，一刀一刀穿透她的心。

“四公主自己從樓上滾下來做戲時就已經把皇家臉面都丟盡了，你錯更錯在不該對顏家黎家出言不遜，狂妄自大！”

單獨話時，顧弘景的臉是冷冰冰的，沒有喜怒哀樂，就是面無表情，話的字數也是極盡奢侈，少得可憐，可這會兒呢？

為了給顏卿討回公道，他是有理的沒理的一段一段話強勢輸出啊，這差地別的待遇，實在是顯而易見。

“好了，弘景。”

瞧著自家孫兒的火氣也發的差不多了，顧老王爺才開口阻止他繼續出更過分的話來。

“四公主日后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莫再做出今日之事，出今日之言了。”

今日之言自然指的是她對黎太傅的不敬，對顏卿的污蔑，而今日之事不僅包括她陷害顏卿，也包括她對顧弘景的表白。

這是在變相地表態拒絕她嫁入顧府了。

雖對顧弘景喜歡顏卿一事并無言語明，但就沖著他先前開口為顏卿話，也足以見得對這個未來可能的孫媳婦兒的滿意程度。

眾人心中自有考量，看向顏卿的神色是變了又變。

“是，晚輩定然謹記，回去后好好教導妹妹，絕不讓今日之事再次發生。”

子書耀心中是恨極了盛陽，這下是把他和母妃的臉面一同丟盡了。

那頭盛陽哭哭啼啼個不停，聽到顧老爺子話的時候，還想出聲辯駁幾句，不讓自己留下一個壞印象。

但一旁的文麗很快便發覺了她的用意，當下便阻攔住了盛陽，免得她再口出妄言。

這場鬧劇也該落幕了，蕭王妃適時地站出來打圓場，讓諸位賓客回去繼續飲酒作樂，看了這么一場大戲的眾人自然心情大好，配合地四散開去了。

盛陽則由文麗親自陪著，被子書耀送回宮里去，而后他也是盡力彌補，拉著黎子維和顏舒志多喝了兩杯，生怕一個不好便得罪了這兩位重臣。

他們自然分的清楚輕重，不會臭臉相向，只是到底心中的平也微微傾斜了幾分。

子書紀坐山觀虎斗看得真切，卻也沒有出言提醒，繼續藏拙隱匿于子書耀身邊。

后來傳聞盛陽被罰禁足三個月，白貴妃也失去了撫養女兒的權利，交由太后身邊帶著。

日日關在壽康宮抄錄佛經，背誦女德、女訓、女經、女戒……

還讓太后身邊的掌事嬤嬤華嵐姑姑親自督導，學習皇室公主的禮儀，平心平氣，靜心凝神。

顏卿聽到時也是唏噓不已，不過盛陽自作自受，既然算計別人就該不露破綻，既然輸的徹底就該大大方方地體面道歉，她這般作為，確實無法叫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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