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么人派來的,我又犯了什么罪,叫人大清早上都不得安寧。”
先前為首那個一直說話的侍衛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他原本以為,會做出如此十惡不赦之事,犯下不可原諒的滔天大罪,必然是個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子。
誰成想親眼打了照面,卻見一個面容姣好,溫柔端莊的郡主小姐,怎么看都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唯一能透露出她與眾不同的一點,便是那雙尋常大家閨秀所沒有的,銳利的雙眸,像是一眼便能夠看透人心。
“是我派來的!”
不等侍衛回過神,一聲中氣十足的回應由遠及近地傳來。
顏卿聽出了聲音的主人,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毛,隨即又毫不畏懼地抬起頭來。
“顏侍郎,好巧,不過一日,又見面了。”
“是啊,雖然你不把我當二叔了,可在我心里,你依舊是我的晚輩。”
顏志行在想拿腔拿調地做出長輩的樣子,誰料顏卿根本不吃這一套,非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還笑得端莊得儀,有禮有節地回答道。
“這是自然,哪怕顏侍郎與鎮國公府沒有半點血緣關系,顏卿也依舊是晚輩,就是不知您今日這么大的陣仗,是為何意呀?”
順便當著他的手下們的面,戳了戳顏志行的痛處,顏卿的笑臉里頭,似乎總藏著刀劍,猝不及防便給人一擊。
“你就是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你爹娘教不好你,我這個做叔叔的也算是長輩,怎么樣也要讓你好好學學道理。來人啊,把她給我壓下去!”
果不其然,顏卿一針見血,戳中顏志行最恨的地方。
因為沒有血緣,他幻想了多年,籌謀了多年的奪取鎮國公之位,全都成了泡影。
“我看誰敢!”
若論氣勢,顏卿也是絲毫不會落于人后的。
“顏侍郎雖是如今刑部的掌權人,可到底也只是個三品官員,我家姑娘是皇上親封的一品郡主,父親是當朝國公,侍郎就算想要拿人問罪,也得數出名堂來,叫人心服口服才是!”
添喜的腦子轉得快,一下就將身份地位拉開了,聽得這些話以后,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守衛們,霎時間面面相覷,像是蔫了膽子一樣。
這么說來,若出了什么事……顏侍郎恐怖擔待不住呀!
“哼,今日不管你如何狡辯,都逃不過要去刑部走一遭的命運。顏家嫡女顏卿,偷用毒藥,暗害我妻,又栽贓于幼子,其心可誅,罪惡難擋,給我速速拿下,去刑部問審!”
一番話說得義憤填膺,好像跟真的一樣,看著顏志行怒目圓睜,氣沖上頭的好演技,顏卿也不由得在心中為他鼓掌。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周氏這都去世過三七了吧?怎的現在才突然查出來,還指正我是殺人兇手?莫不是顏侍郎想為令兒脫罪,所以才拉上我做這個墊背的?”
顏卿冷笑著,斜眼瞧著顏志行,原先還裝模作樣的尊敬之意蕩然無存,更加激怒了他。
“此事疑點頗多,我暗中探查許久,方才找到一二證據。文軒目睹其母之死,精神受到重創,打擊甚重,因此人也變得有些癡傻了,卻不曾想白白替你背了這么久的罪名。”
顏志行頭頭是道地分析著,又拉回了不明真相的旁觀者們支持的態度。
沒錯,若是真的犯了殺人之罪,那即便是郡主,也該依法處置。
“那證據呢?!空口無憑,既然你說有證據,那總該呈上來與我們對簿公堂才是。”
黎子鴛好不容易沖破了顏志行攔在她院門外的侍衛,一路小跑著趕來,生怕女兒受了什么委屈。
“如今已然人證物證俱全,這物品自然是要好好保護起來,到時再呈上公堂。
大嫂不必擔心,我只是將顏卿帶走審問兩句,若是誤會便放回來了,不能夠出什么事的。”
突然看到黎子鴛,顏志行驚訝了兩三秒,暗自責怪底下的人不會辦事,臉上卻不顯一分,笑臉相迎。
“我擔不起你一句大嫂!若論情誼,雖無血緣,可無論是母親還是老爺,都是一心一意將你當做家人來看待,卻不曾想竟是養了頭喂不熟的白眼狼,這是要恩將仇報啊!”
顏志行聽著黎子鴛的數落,表面上像是恭敬地受著了,可實際卻在心中咒罵著。
這會兒他的心里哪兒還能記得老太太和顏舒志對他的照顧和提攜,反倒是塞滿了仇恨與厭惡。
總是有些人,要將自己的不如意,全都歸咎于他的敵手,才肯罷休。
“黎夫人此言差矣,如今我前來,并不是如昨日那樣求著回鎮國公府的身份,而是梁陽刑部的侍郎,
上至皇子公主,下至車馬走卒,但凡有罪有錯,就理應受罰,不然國法何在,國紀何明?!”
要是顏志行真向他慷慨激昂地說的那樣沒有私心就好了。
顏卿看著他抱拳沖天、衷心異常的模樣,突然想到了什么,拉了拉護在自己前頭,有如母雞護著稚子一般的黎子鴛。
“娘,我去。”
“什么?!不行,你不許去!”
黎子鴛又不是個蠢的,她哪里能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后真實目的?
她的女兒她了解,絕不可能做出殺害周氏的行為,所以顏志行非要搞這么一出,就是在蓄意報復,公報私仇。
若是真的叫他將顏卿帶走了,她的女兒又怎么可能完好無損地回來?
“娘——你瞧瞧,顏侍郎專挑著哥哥出征未歸,父親早朝消息閉塞,鎮國公府只剩婦女老儒之時,帶了這么多的人來府上,若是女兒不從,只怕又是一場對我們沒有半點好處的血雨腥風。
此時未得蓋棺定論,顏侍郎也不會到處瞎傳,否則最后查出真相,名聲臭掉的還是他自己,
可如果府上鬧出交戰的聲響,那外頭又該怎么瞧我們鎮國公府,怎么想女兒?對吧,顏侍郎?”
顏志行抽搐了一下嘴角,看來柳如兒說的,不管怎么樣,綁也要把顏卿綁走,并且封好嘴巴還是有道理的。
顏卿這一番話就直接篤定了自己的清白之勢,并且正確合理地推測出了顏志行每一步棋的考量,大大咧咧、毫不遮掩地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讓人心中不免起了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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