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那你到底是什么花兒呀,也好讓我心里有個數嘛。之前說是冬日臘梅,現在還是嗎?”
顏卿看了他一眼,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什么像朵花,本就是臨時編出來拒絕人用的,怎么他還較真起來了。
“不要,我這么怕冷,冬天才不愿意長在外頭呢。嗯……既然要做,就做百花齊放吧,你是哪個季節的光,我便在哪個花期綻放,這樣如何?”
微微昂起了頭,口點的胭脂紅在這白茫茫一片的冬日里,顯得格外鮮艷奪目。
也格外誘人。
顧弘景看著她明媚的眸子,又不自覺地緩緩將視線下移,定格在了她的紅唇上。
用力吞咽了一下,喉結上下微動,顧弘景假裝咳嗽了兩聲,移開視線來緩解自己的尷尬,和難得猛然跳動的心臟。
“嗯?不好嗎?”
原本以為自己的話能夠讓顧弘景高興的,卻見他反常的移開了一直盯著自己的視線,顏卿也有些奇怪。
“沒,沒有。特別好,真的。”
不知為什么,顧弘景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卿卿為了他去選擇花期綻放,而他又何嘗不是,企盼著她帶來的光芒照進自己的世界呢?
就連思樂隔著五步開外瞧著,也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氣氛越來越好。
這樣就好,姑娘這么好的人,理當配最好的兒郎。
景世子……勉勉強強吧。
雖然這一大早就進宮面對各種陷阱和算計,實在是顏卿意料之外,也不情不愿的事情,但好在也算是機緣巧合地得了機會與顧弘景獨處了許久,倒也不算無趣。
二人就在御花園里頭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原本流逝得緩慢的時間,都似是打開了沙漏的缺口,走得好快好快。
在某處連廊的轉角,同樣因為得了白貴妃要暗害顏卿這一消息,還著急地離席的五皇子子書拓,正遠遠地看著聽著他們兩人的交談。
就這樣看著顏卿完全卸下了防備之意,步伐輕快,語氣軟糯地跟顧弘景說個不停。
而一旁的顧弘景也一直彎著嘴角,聽顏卿念叨著一些家長里短,或市井街巷的小事。
又時刻溫柔地注意著顏卿不好好走路的步伐,適時地提醒她注意腳下的鵝卵石,還在顏卿說得高興,轉過來面對著他,卻倒著走路的時候,輕輕拉住她的衣袖,替她看著身后的路。
男人面容俊逸,風骨出塵,女人略施粉黛,顧盼生輝。
溫馨,
又甜蜜。
子書拓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去,卻又不甘心地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顏卿最近很喜歡穿紅色系的衣裳,不似才重生時,一直壓抑的沉色穿著,這樣的紅色,襯得她更加膚白貌美,靈艷動人。
更適合她。
才子佳人,天造地設。
紅衣當配白裳。
“五皇子,走罷,皇上該不高興了。”
子書拓身邊的貼身侍衛勸說著,他是知道自家主子對朔陽郡主的情感的,說是放棄了,但卻從未真正在心底里放下過。
此時看著心愛的女子在別的男子面前,是如此嬌柔的模樣,他的心怎么可能不會痛?
侍衛看著都心疼。
“走吧,走罷。她快樂就好。至少,能比被我綁在身邊幸福。”
若是顧弘景不好好待她,定會要他好看。
子書拓自己在心里想著,卻也不得不離開這里,回到那看似熱鬧非常,其樂融融,但卻十分冰冷,明槍暗箭四處需要時刻提防的宴席上去。
真好,真好啊。
在子書拓轉身離開御花園的那一刻,顧弘景微微斜了下頭,目送著已經在圍墻之外的子書拓遠去。
其實也就這么看了一眼,卻讓顏卿一下就發現了。
她嘟囔著嘴,有些不高興顧弘景的走神,跟著他視線飄過的地方看去,卻什么都沒見到。
“看什么呢……是不是我給你說的事情,你覺得無趣了……”
“沒有,就剛剛好像有條狗過去了,看了下動靜,你繼續說,我正聽得在興頭上呢。”
“狗?宮里怎么會有狗呢?許是風吹過的動靜,你看錯了吧?”
“嗯,我看錯了,你繼續講就是,不用管他。”
“哦哦,我剛剛講到哪里了?”
顏卿絲毫不疑有他,沒有涂任何丹寇的芊芊手指放在了嘴邊,拖著自己的腦袋,回憶被打斷之前的話題。
顧弘景笑著拿下她快要放進嘴里啃的手指,溫柔地提醒她。
“李嬸子家的二妮,前幾日剛剛及笄了,你想給添喜她哥哥定個媳婦兒。”
“對對,那二妮長得可水靈了,從小就有不少管事的喜歡她,不過劉生長得也算清秀,畢竟添喜的好樣貌擺在那里呢。
我跟你講,我還偷偷地去私底下問過二妮,她對劉生也有點那意思,我尋思著等過完了年,差不多就給他們置辦起來,
添喜跟了我那么久,也該給她找個好人家,還有多笑,你是不知道這丫頭有多鬼靈精,她小時候還總搶我的糕點吃,我娘都不罰她,讓她更加膽大包天,還有一次……”
有了個開頭的口子,顏卿又繼續滔滔不絕起來,而顧弘景似乎也很享受聽顏卿說這些她覺得很有趣的事情,或許只是很享受聽顏卿跟自己說話罷了,總之一直眉眼帶著笑意。
不少路過的宮女侍衛都差點嚇掉了雙眼,這還是他們往常認識的那個,不茍言笑,冰冷無情的景世子嗎……
“誰?”
顏卿剛說完一個話題,正好走到了亭子邊,坐下喝了口熱茶,暖暖身子也歇息一會兒,卻沒想到顧弘景隨手摘了一片樹葉,便用力往某個方向扔去。
樹葉是帶了內力飄過去的,但顧弘景控制了力道,并未帶著殺氣,只是擦著肩頭過去,劃破了衣裳,逼迫原本站在那里偷偷觀察他們二人動靜的葉妃走了出來。
“我道是何人如此喜歡做這背地里偷雞摸狗的事情,不曾想竟是葉妃娘娘。”
顏卿也看到了,原本好不容易變得愉快一些的心情又一下子嚴肅了起來,說話時也帶了些針鋒相對的意思。
甚至沒有起身行禮,依舊端坐在原地,用茶杯的杯蓋輕輕劃過杯沿,放在嘴邊抿了一小口。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
正如葉妃先前所說的,顏卿如今身為郡主,是從一品的,而妃位尚且只是個庶一品,理應由品級低的向高的行禮。
更何況顧弘景還坐在旁邊,王府世子未來的妻子,正兒八經的世子妃,以后的王妃,可不是她一個妃嬪能夠輕易得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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