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缺這一件事來鍍金。”

顧弘景干脆利落地把顏卿的言下之意說明白了。

是呀，顏卿是鎮國公府嫡女，皇上親賜封號的朔陽郡主，外祖父是太傅黎家，未來要嫁的夫君是青年才俊里的翹楚之輩，未來就是景世子妃，顧王妃。

為天下女子發聲而得到蕓蕓眾生之擁戴，手里握著連宮中的娘娘們都無一不喜愛的安顏堂，她不缺這一層皇太后救命恩人的身份來為自己鍍金。

因為她已經足夠優秀了，也站得足夠高了。

白貴妃一愣，瞬間就明白了顧弘景和顏卿的意思，心中暗惱，又無可奈何。

“皇上，既然貴妃娘娘有如此懇切之心，想查出暗害皇祖母的背后之人，朔陽自然也不會怪她，大家都是為了皇祖母的安危著想，避免日后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皇祖母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所以，朔陽也與貴妃娘娘是一樣的心思，希望皇上能夠徹查此事，揪出幕后真兇，還皇祖母一片安寧之地。”

顏卿說著說著，便又跪著向皇上請示了，這是逼著皇上做出決定去懲罰白貴妃。

皇上心中雖然已經有了猜測，對白貴妃也是厭惡至極，可還是不得不為了保全皇室顏面，打算私底下再處理，可顏卿一心為了太后著想，話也說得極好聽。

又有顧弘景在一旁看著，皇上怎么也沒有辦法再隨意揭過了。

“查，給朕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膽大，都敢把手伸到朕的母后這里來了！”

這怒氣是沖著白貴妃發的，在場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白貴妃亦是如此。

她在皇上暴怒的狂吼下顫抖了身子，心里一團亂麻，除了對顏卿的憎恨和厭惡，沒有任何別的思緒。

立馬就有下人應聲去行動，除了太后在休息的地方，壽康宮的其他處都仔細地搜查了一遍，最后是在一個宮女的枕頭里面，發現了一小袋馬錢子。

東西被呈上來時，人也被押著進來了，那宮女神色恐慌地四處尋找著救命稻草，因為嘴里被堵著布條，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嗚”亂叫，渾身亂擺。

直到被扔到離白貴妃不遠處時，她才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拼了命地叫喚著，想說些什么，讓白貴妃救她一命，只是，始終沒有開口的機會。

“給余大夫看看。”

皇上衣袖一揮，瞟都不瞟一眼太監遞上來的那一個小布袋子，直接示意給思樂去看。

思樂擰了擰眉，對“余大夫”這個稱呼并不是很喜歡，但是奈何對面是皇上，她也不好直接表達自己的不滿，念在這個姓氏也是祖父傳給自己的份上，勉強接受了。

她打開了那個布袋，隔著手帕，輕輕拿出一點里面的藥物，在手上細細碾了碾，又放在離鼻子三寸遠處嗅了嗅，才放下手中沾了藥的帕子，給皇上答復。

“回皇上，此藥物正是太后娘娘中的毒，名喚馬錢子。”

得到了確切的答案，下一步就該是審訊犯人了，看著地上跪著的，還在不斷用眼神求救白貴妃的宮女，皇上心中就沒來由的一陣心煩意亂。

白貴妃雖與悠恩是同胞姐妹，可性子也相差的太遠了，到底是怎么也比不上先皇后的……

不知不覺的，心中的天平就開始慢慢傾斜了。

“讓她說話——”

皇上扶額，剛剛下命令想讓那宮女說出整個事情的經過，外頭卻有公公前來傳話說，二皇子子書耀到了。

“讓他進來。”

皇上扔掉手中原本一直捏著的瑪瑙玉石串，煩躁地宣召子書耀。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顏卿也適時地向子書耀行了禮，兩方便算是見過了。

“哼，還萬歲呢，讓你母妃少給朕惹些事，朕也許還能再多活個五年十載。”

白貴妃蠢笨，她的女兒也跋扈無度，幾番惹事，但皇上對子書耀還是存了看好的心思的，畢竟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一直都行事沒有太大的過錯。

可這回，白貴妃竟然想著設計顏卿嫁給他，還利用太后的身體做文章，這讓皇上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二兒子，是否真的如自己臆想中的那樣優秀。

畢竟，他也不能確定，子書耀到底知不知道今天白貴妃做的這兩件蠢事，或者說，有沒有參與在其中。

“兒臣惶恐，聽聞皇祖母身體有恙，很是擔心，不知道皇祖母現如今怎么樣了……”

子書耀倒是比他的母親和妹妹都要聰明一些，上來第一句并沒有伸冤叫屈的，而是先關心了太后的身體，經歷過兄弟殘殺的皇帝對親情看得還是比較重的，心中的怒氣也消了一些。

“你倒是識相，知道關心你皇祖母，她如今已經無礙了，還得多虧了朔陽身邊的余大夫。”

皇上說話的語氣平和了一些，子書耀也很配合地向思樂拱了拱手，表示感謝。

“父皇，今日皇祖母出了這樣事，是母妃失察之過，兒臣在此請愿，希望父皇下旨，讓母妃靜心修養，潛心禮佛，待得熏陶完佛祖的教誨，再放她出來做事罷。”

子書耀跪的快，話也說得絕情，尤其是聽在白貴妃的耳中，那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

原以為子書耀前來，會幫著自己說話的，卻沒想到還沒審問那宮女，便直接讓皇上給自己禁足，聽這意思，還是要奪取掌管六宮之權……

“耀兒，本宮什么都沒做錯，為何……”

“母妃，太后出事，便已是母妃之錯，您今日做的錯事，還不夠多嗎？！”

后面的半句是壓低了嗓音說的，顯然帶了怒氣，只是不敢說得太露骨罷了。

無論是算計顏卿，還是暗害太后，若是做成了也就罷了，可沒有一件事做成了，還不知悔改地想繼續設計陷害，子書耀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這樣的母妃而感到頭疼了。

“可——”

“朕覺得耀兒的提議不錯，貴妃常年累月地操勞，現今也是有些力不從心了，這掌管六宮之權，便由葉妃暫代吧。”

“是。”

有人應下了，有人暗中竊喜，有人擔憂煩心，也有人悲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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