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耀以通敵叛國,意圖弒父奪位之罪,被廢為庶人,皇上最終還是念及父子之情,將其禁閉在地牢密室中。
他被帶走出宮的那一條路,是原本與子書紀商量好的接應逃生之路,他看到了原本應該在宮外待人接應他的子書紀,微笑著站在御林軍后面,沖著他招招手,目送他離開。
或許在這一刻,子書耀才真正意識到,所謂傳位密詔,不過是一個圈套,逼迫他造反。
這個局,甚至子書耀都看不清是誰設下的圈套,但他可以確信,那次子書紀和他一起去五皇子府,言語中的種種引導,都是讓他相信皇上心中已有太子人選。
什么顏卿給王敏彤投遞傳位詔書,什么顧弘景與子書拓走得近,一切都只不過是人家聯合起來演給自己看的一出戲罷了。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也心有不甘的,是一直將子書紀當做親弟弟來看待,到頭來,反而是被這個最信任的人給出賣了。
而他的最大對手子書拓,對于子書紀的暗中幫忙,亦是心知肚明,正好省了力氣除去一大禍患,自然也十分樂意。
子書耀被帶走一事聲勢浩大,瞞也瞞不住,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宮廷,白貴妃亦是得知了消息,都來不及梳妝打扮一番,頂著潰爛還未好的臉,冒著寒風便出來想替子書耀去求情。
兒子,是她最后依靠了。
她不知道為什么子書耀會突然行動謀反,只知道前一秒還在做著成為太后的夢,后一秒便成了無所依托的孤家寡人,心里自然著急的很。
皇上連見都沒見她一眼,任由白貴妃跪在養心殿外哭喊,最后還是總領太監幾番好言相勸,才將人哄了回去,避免繼續打擾皇上休息。
太后似乎也早就知道了今日這場亂戰,一直等到子書耀被帶出了宮,才疲憊地打發顏卿與顧弘景跟著開啟的宮門離開,自己去歇息了。
而出了壽康宮的顏卿夫婦倆,正好就遇上了正往自己宮里頹靡前進的白貴妃。
她一看到顏卿,就像餓狼瞧見了獵物,猛地撲了上去,嘴里還念念有詞地大聲高喊著。
“都是你!顏卿——都是你,害得我失去盛兒,害得我容貌盡毀,如今還要害我的耀兒,污蔑他讓他鋃鐺入獄,你好狠的心!都是你!”
幸而顧弘景反應更快一步,護著顏卿往一側退去,又順腳將快到眼前的白貴妃給踢走了。
白貴妃本就沒有穿得很暖和,吹了冷風又哭喊著跪了許久,身子很是虛弱,被顧弘景含了內力的一腳踹開,哪里還有力氣爬起來?頓時吃痛地半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可再冷也冷不過她心中的絕望。
顏卿快步向前,好像是感到抱歉而前去扶起白貴妃一樣。
可她俯下身時,卻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地對著白貴妃冷笑說。
“當你有一天,走上了高處,你也會希望,羊群乖乖的,死上幾只無所謂。”
前世可不就是這樣嗎,將人命當做游戲,玩弄于股掌之中,只是如今換了身份情景,她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將白貴妃扶起,顏卿手下也未注意輕重,狠狠地順手掐了一下,白貴妃都已經好似察覺不到痛意,木訥地任由趕來的宮女擺布回宮。
顏卿對著顧弘景還嬌嗔地責怪了,雖然在場的人不少,都看到是白貴妃先瘋也似地撲向他們夫婦倆,顧弘景不過是正當防衛,下手稍稍重了一些罷了。
他們看完了這出戲的終場,也滿意地回了府。
六皇子子書紀揭發庶人子書耀之罪有功,也慢慢接手了原本子書耀多年積累的勢力,甚至還去后宮尋求已經變得有些瘋傻的白貴妃合作。
子書紀的敏銳,不卑不亢,又足智多謀,漸漸進入了大眾的視野,成為新一個太子職位的有力競爭者。
更甚至,子書紀向皇上請求賜婚,娶得白家嫡長女白思思為妻,讓原本在白家動搖不定的兩派依舊沒能全部支持子書拓。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顧弘景與子書拓實施的這個主意,其實是顏卿想出來的,不過這也不是萬無一失的,唯一一個最大的弊端,就是會將顧弘景與子書拓原本在暗中的合作,暴露給同樣猜測到這個計劃并且順水推舟的子書紀。
子書紀是下一個敵人,這大家都知道,讓他提前知曉了一張子書拓的底牌,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過好在經此一戰,子書耀原本積攢多年的勢力也損傷大半,留下的七七八八被子書紀收入囊中后,怎么也無法與如日中天的子書拓相比較。
而顏卿這頭,好不容易安生幾日,也挨過了最冷的那段日子,卻在初春時節染上了風寒,日日又是咳嗽又是頭暈的,溫水藥膳一碗碗灌下去,依舊不見什么起色,把顧弘景急壞了。
他直接曠了三日早朝,跑到臨城的縣院里,將原本正在采藥的蒙桑大老遠接回來,給顏卿把脈診斷。
蒙老著急忙慌趕回來之前,思樂已經給顏卿檢查過了,說了好幾遍就只是普通的風寒,換季時不小心著涼了而已,可顧弘景看著顏卿那慘白的小臉,是怎么也放不下心來。
其實吃了幾日的藥,顏卿已是好了許多,只是她的體質一向如此,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除了感覺有些疲乏以外,其他的倒是也沒什么了。
朝堂上的事情耽誤不得,見著顧弘景連了好幾日休沐在家,不愿上朝,一心一意只想照顧她,顏卿也很感動,所以稍微好一些了,便自己打起精神找事情做,讓顧弘景放心去上朝。
恰巧安顏堂早上讓人遞來了折子,說出了點事情需要顏卿去一起商量商量。
于是,久臥病榻的顏卿為了讓夫君放心去上早朝,辦正事,自己也特地收拾了一下,打算先叫自己忙碌起來,才好讓他安心去做事。
一直素著臉的顏卿難得上一次妝,竟然還有些許的不習慣,但好在這幾日被養得極好,所以皮膚也好得很,都不怎么需要點胭脂,便是活脫脫的一個美人。
顧弘景先將她送到了安顏堂,目送她平安進去了,才轉向去到皇宮里上朝。
安顏堂后頭雖也有備下賓客堂,但卻一般不會讓人進來的,可今日,顏卿卻明顯感受到了與往常不一樣的氣氛,念著自己身子還未好全,便喚了尋歡和周澈陪她一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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