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把年少時陸行舟隨口說的一句話記六年，能因為這句話努力掙脫黑暗，能不顧家人反對從海城來江城找他。

同樣的，她也能在撞了南墻之后轉身就走，毫不留戀。

不對，或許是有一點點不甘心的吧，但是那一點點的不甘心，也在陸行舟剛剛那番回答下徹底地消失了。

“陸行舟，所以你現在是想要什么？要我原諒你，然后當一切沒發生嗎？”

“思琪——”

“那好啊，”陳思琪頓了一下，輕笑道：“那我原諒你了，就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我沒跟你表白，你也沒答應。”

就當她這五年的努力，都沒有發生過。

總之，她或許還得謝謝陸行舟，十三歲的陸行舟。

如果不是那個夏天，稚嫩又正義感爆棚的中二少年挺身而出，或許也就不會有現在的她。

“陸行舟，謝謝你。”

她說完謝謝，就掛了電話。

陸行舟拿著手機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許瑟伸手將手機往外抽。

他下意識地攥緊：“我再給她打一個電話，我還有話沒問完。”

他要問問，最后那句謝謝是什么意思。

他要問問，她真的能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奈何陸行舟的力氣沒有許瑟大，手機硬生生被許瑟給扯了出來。

“你想問什么？我給你解釋呀。”許瑟沒什么感情地勾著唇，歪了歪頭。

陸行舟問：“她最后那句謝謝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有一個很模糊的答案，被霧籠罩著，不敢去探尋。

許瑟“噢”了聲：“她應該是謝謝十三歲那年的陸行舟，謝謝那個把她從黑暗里拉出來的少年，而不是——”

“而不是現在這個，只會讓她難過的渣男。”

陸行舟踉蹌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兩步。

“舟子，怎么樣了？哄好了沒有？”

程清自陸行舟跑出去之后，就沒了打游戲的心思，但是網吧里一時離不開，他只能焦慮地等著陸行舟回來。

結果就看見陸行舟跟行尸走肉一樣，垂著頭一言不發地往里走。

程清連忙從柜臺后面出來，拉住他，一臉急切：“你他媽跟我說啊，到底怎么樣了？”

陸行舟從柜臺上拿了根煙：“分了。”

語氣不明，程清也不知道他是難過還是不難過。

他把陸行舟手上的煙奪過來：“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干了什么？”

陸行舟又拿了根煙出來，避開程清的手，點燃，抽了一口。

煙圈緩緩上升，直至消散。

他說：“我昨天去找申雅了。”

程清安慰的話卡到了嘴邊：“那你還挺不是人的。”

陸行舟也笑著罵自己：“對，挺不是人。”

笑著笑著卻紅了眼眶，他猛的吸了一口煙，煙嗆進肺里，難受得直咳嗽。

咳得彎了腰。

程清到底還是不忍心，拿了瓶水給他。

陸行舟喝完水，又咳了兩下才停下來。

他眼睛紅得可怕，閉著眼，頭往后仰。

就在程清以為他不會說話了的時候，陸行舟聲音很輕地問：“程哥，你知道她為什么那么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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