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封介紹信。

馮春就可以結婚。

馮春把介紹信鄭重的揣進懷里，心情復雜的看一眼白依依。

“二弟，我能和依依單獨說兩句話嗎？我求求你！”

白解放剛要說出口的斥責愣是咽下去。

“依依，去吧！”

允許這是這孩子最后一次見到親媽，此生可能再也不會相見。

還是讓這個孩子和她媽說說話吧。

白依依默默地過跟著馮春來到門外，一路走下去，就走到了村口。

馮春一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到了村口的石板橋那里，母女兩個人站住。

馮春心情復雜的拉住白依依的手。

“依依，你別怪媽，媽也是沒辦法，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沒本事也沒能力養活你，你以后好好的要聽人家的話，起碼你是在城里生活，我聽你二嬸說了，養活你的那一家人是好人家。

你不用媽操心，你有貴人幫你。可是你妹妹不行。你別恨媽。”

白依依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

腦袋里一片空白。

“我不恨你，你走吧，我以后不想見到你。”

馮春心一疼，這孩子還是恨她啊。

懷里的小姑娘摸摸馮春的臉頰。

“媽，別哭，囡囡乖！”

馮春抱著孩子轉身離開。

白依依淚水湮沒一切，再也看不清楚那個離開的背影。

“小姨，小姨。”

聽到湯圓關心的聲音，白依依抹去淚水。

回頭看到湯圓和包子正手拉手站在橋的那一邊沖著她笑。

白依依含笑朝他們揮手。

湯圓和包子立刻飛奔過來，三個人抱在一起。

江磊遠遠的站在一邊，看著這一幕。

人真的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

可是即使沒有血緣關系，他們也可以成為親人。

當晚湯圓臨睡前翻來覆去睡不著。

包子被湯圓翻騰的心煩。

“你怎么啦？再不睡覺，我可是要揍你。”

湯圓一向睡眠很好，幾乎是倒在床上倒頭就能睡。

今天居然會睡不著，這個小家伙還能有什么心事，包子有點兒鄙視湯圓。

湯圓鉆到包子被窩，包子極度嫌棄的朝旁邊靠了靠，“很熱誒！”

湯圓抱著包子的胳膊，“哥哥，我今天看到依依小姨媽媽身體里有些東西，是那種不好的東西，我應不應該告訴小姨？可是我又很生氣，她那么對小姨，小姨是那么可愛乖巧的孩子，她居然能不要小姨。

我不能想象媽媽要是也那樣對我，我會傷心死的，而且我會恨死她的。”

湯圓覺得自己不理解，怎么可能有人會不要自己的孩子，媽媽最愛自己。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媽媽會不要自己。就哪怕只是想一想，心里都會難受的想哭。

包子拍拍湯圓，像個小大人一樣摟緊的湯圓的肩膀。

“媽媽怎么可能不要你？媽媽連我這個不是她親生孩子的孩子都要。就證明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那個女人怎么能和媽媽比呢？她身體里有不好的東西，就證明她干了壞事兒，這是罪有應得。”

包子也覺得生氣，以前他沒有親人，也沒有父母，只是從一個人販子手里到另外一個人販子手里，從一個養父母手里轉到另外一個養父母手里。

這種輾轉的生活讓他對人很難產生信任和感情。

可是江小小和宋莫庭教會了他如何去愛，如何去信任別人。

如何融入一個家庭和別人成為一家人。

他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也很珍惜現在的家人。

這個家里所有的人都是那么善良，那么可愛，那么真摯，他們從來沒有因為自己是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而對他有任何差別對待。

對他和湯圓是一模一樣的。

包子有時候半夜會偷偷笑醒，他覺得大概自己上輩子還是做了很多好事。

所以老天爺是善待自己的，才能讓自己遇到了爸爸媽媽，遇到了這么多的親人。

他們給了自己溫暖，給了自己愛。

讓自己不再忍饑挨餓，讓自己不再學著撒謊騙人，甚至去偷東西。

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享受家人的照顧，幸福的生活。

可是今天看到白依依的媽媽居然那么對她，包子心里覺得，自己努力壓抑的那股戾氣正在漸漸升騰。

他覺得那樣的人不配做一個母親。

就像他的親生父母一樣，他們為什么干脆不生下自己，生下自己卻不養活自己的孩子，不照顧自己的孩子，讓自己的孩子要受這么多的苦，他們都不配當父母。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要去告訴她那個人身體里有病？

和湯圓相處的久了，他自然知道湯圓說的身體里有東西是指什么，肯定是指身體多了一些別人身體里不應該有的東西。

跟著江小小和白依依耳熏目染之下，他自然知道人生病了，身體里才會多了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那是壞的細胞，不好的東西。

他這么跟湯圓說，就是不希望湯圓告訴白依依。

那一個不珍惜白依依，不疼愛白依依的母親，何必去管她的死活。

他說的這個罪有應得，覺得那是真理。

就是因為這個人干了壞事兒，她不要自己的孩子，所以老天爺才懲罰她，讓她得了病。

湯圓睜著天真的大眼睛，“哥哥你這么說的話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想如果不告訴小姨的話。等到有一天他知道了會不會傷心，如果我的媽媽得了病會死掉的話。我會很傷心的。我怕小姨傷心。”

包子煩躁的翻個身，賭氣得說道。

“傷心什么傷心？她媽都這么對她，她難道還不夠傷心嗎？那樣的人還要為她傷心，真是不值得。”

湯圓不知道包子為什么生氣，“包子哥哥，我就是想起了媽媽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子欲孝而親不待。我不想讓小姨也有這種感慨。這種遺憾應該會讓人很難過。”

包子翻身，瞪著湯圓。

湯圓的眼神清澈而又真誠，在他心目中，這個世界是最美好的，沒有任何的污染和罪惡。

包子敗下陣來。

爸爸媽媽這么好，湯圓兒被保護的這么好，也許自己應該繼續保護好湯圓的這一份純真和美好。

不要像自己一樣，從小就認識到了人間的險惡。

也罷，就當做自己做好事。

“好吧，明天我們去告訴小姨吧，讓她自己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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