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擔心那么多呢?”江青嵐反問,“請求拜謁前輩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
“至于小白會不會因此受到打擊,我想,他應該沒那么脆弱。”
“他不受影響,那你呢?要是這次李邕不接見他,你之前買出來的才子人設崩了,怎么收場?”陽天道,“就因為他一句話,你寧遠貼香火也不管自己的計劃了?”
“崩人設?”江青嵐極為傲氣的看著陽天,“那是不可能的。”
“你對李白太過自信了,他現在只是一個沉迷賺錢的少年,不是滿腹詩書的詩仙,他寫的那幾首讀后感,你真的覺得入得了李邕的眼?”陽天道。
“當然入不了。”江青嵐想都沒想,十分篤定的回答道。
“那你還……”陽天不理解江青嵐的行為,既然篤定不會得到接見,為什么還要這么做?
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臺嗎?
“想知道為什么嗎?”江青嵐笑瞇瞇的對陽天道,“跟著我去幫小白買書,我就告訴你。”
陽天眼睛一閉,“不說拉倒,別想騙我去幫你扛書。”
江青嵐也沒指望真的能叫動他,樂呵呵的自己去了,只是回來的時候,江青嵐手中多了個嗩吶,然后跟李白兩人在陽天的臥榻旁你吹我敲玩的歡樂極了。
銅鑼加嗩吶,對耳朵的殺傷力有多大可想而知,陽天被迫睜開眼睛,就看見江青嵐笑瞇瞇的看著自己,眼睛里帶著一絲挑釁。
“……”他之前怎么會覺得這個女人可愛的?
“天兒,醒啦?要不要聽抬花轎?”江青嵐揚了揚手中的嗩吶,“提前感受一下娶媳婦的熱鬧。”
“有事好商量,別吹了。”陽天最后還是跟江青嵐妥協了,他怕自己不答應,以后耳朵里永遠沒個清凈。
李白的名刺和詩文遞上去好幾天了,始終沒有收到李邕接見他的消息,這其實在江青嵐的意料之中,李白如今剛踏入這扇大門,所作欠缺火候十分正常。
但李白卻顯得有些失落,這幾首詩他比之前任何一篇文章都要用心,為何卻得不到賞識呢?李白想知道李邕為什么不接見他,便托江青嵐找來了先前呈遞名刺和詩文的人,想問個緣由。
“實話實說嗎?”那人有些猶豫的看著江青嵐。
“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說吧,小白很勇敢的。”江青嵐道。
李白也跟著點了點頭,“你說吧,我受得住。”
“李大人說他名重四方,豈是什么人都可以拜謁的?不僅如此,他看了你的名刺后,還甚是不屑的說……說無名晚輩也敢前來呈遞名帖,還說……還說你的詩賦才氣不足,是他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寫得差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后生,簡直……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白當場愣住,他有想過原因是因為自己寫的不好,但沒想到對方竟然是這么看他的!他可以接受這種文壇泰斗對他的詩文進行抨擊,可是這么直白的輕蔑和不屑,讓他非常難受。
他如今正是年輕氣盛,李邕的話對他無疑是莫大的打擊,想到先前江青嵐花錢為自己買名聲,自己現在一下就給敗了,自己名聲受損也就罷了,還辜負了江大哥費盡心思的打算和那一馬車禮物,頓時又羞愧又自責。
“江大哥,對不起,給你丟人了。”李白神色沮喪道。
“哪里丟人了?”江青嵐卻一臉笑容,“別喪氣,你寫的很好。”
“可是李大人都那樣說了……”李白積極不起來。
“那是李邕沒眼光,他肯定是怕你將來超越他所以故意打擊你的,好讓你從此一蹶不振,然后再也沒有人能撬動他的地位。”江青嵐堅定的道。
“真的嗎?”李白想起自己看的書中寫的那些文人相輕的故事,難道真的是自己寫的太好了,所以李大人才故意那樣說的?
“當然是真的。”江青嵐繼續煽風點火,“你看在益州的時候,蘇先生對你的期望多高,可與相如比肩!雖然其中有送禮的人情在里邊,但要是你是個提不起來的冬瓜,他也不會因為那點禮物就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李白覺得江青嵐說的有道理,“就算真是這樣,我的名聲也保不住了,這事兒肯定會傳出去的。”
呈遞名刺和詩文的那個人這時插了一句,“已經傳出去了。”
還真是壞事傳千里,李白如遭雷擊。
陽天在一旁把玩著銅鑼錘,幸災樂禍的看著江青嵐,那眼神仿佛在說,“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還要去做,這下問題來了吧?看你怎么處理。”
江青嵐卻一點也不慌,繼續煽風點火,“你看,這么迫切的敗壞你的名聲,坐實了害怕你將來比他厲害,太陰險了!”
李白也有些氣憤,自己寫詩只不過是為了賺銀子,又不會跟他們爭搶什么!這些個文人,心思怎么這么多彎彎繞繞呢!
“小白,懟他!”江青嵐在一旁瘋狂帶節奏,“必須懟!最好是寫詩懟他!”
“那可是李大人……”李白有些怵,他不太敢。
“李大人怎么了?李大人就可以污蔑你?李大人就可以胡說了?李大人就可以隨便瞧不起人嗎?”江青嵐拍了拍李白的肩膀,“別怕,你也姓李,你長大了也是李大人!咱不虛!”
“你這些天看的圣人書里,孔夫子尚且識拔后生,他這樣的當今名士,見識竟然跟凡夫俗子一般。”
“來,現在就懟,咱不僅要懟,還要懟的人盡皆知。”江青嵐啪的一聲拍了一張紙在李白面前,“想寫什么些什么,寫完了依舊讓這位兄弟給呈上去。”
李白被江青嵐的話說的血氣翻涌,是啊,自己雖然是無名后生,寫詩請求前輩謁見點評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當下有感而發,又想到之前自己總結出來的寫詩八字真言,思想要飛,落筆靠吹,瞬間文思如泉涌,拿起筆洋洋灑灑的寫下一首詩: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恒殊調,聞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好!”江青嵐在一旁拍手,“懟得好!”
江青嵐笑瞇瞇的拿過這首詩,在想出名這件事上,噴大佬比大佬認證更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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