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顧飄飄被關進了芥子空間,日日面對著數百名路過的尸愧。
最近顧飄飄就琢磨著如何出去,此界沒有晝夜,就好像在一個單獨的空間,不過這空間很大,究竟多大,她并未探知清楚,此地靈氣卻有,但是非常的稀薄。
三天后顧飄飄忐忑的邁出了房門,用那微弱的靈氣,在自己的身前布下一道薄弱的結界,隔離了她與外界氣息上的探知。
臉色有些發白,走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寒風刺骨地冷。
顧飄飄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件男子的冬裝,名赤霄法衣。
修真界的法衣自帶,尺寸伸縮,所以顧飄飄穿上后大小還算合適。
這法衣還是原主,丁蘭夫君丁似寒在世所穿的衣裳,屬于遺物。
現在穿到了顧飄飄的身上,暖洋洋的。
吱嘎吱嘎,不遠處地雪地上,傳來了腳步聲。
顧飄飄心中忐忑,抬頭望去。
就見到,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婆婆,頭發竟然是金黃色的。
顧飄飄小腿肚子立刻有些發抖,這老婆婆竟然是高級尸愧,刀槍水火不俱,道法都滅不了她,就算這老婆婆的身體被燒成了灰,用不上一個月的時間,即可完好如初。
顧飄飄連忙壓了壓躁動的心情,忐忑地站在原地,距離屋子也就二三十米,一旦發現危險,扭頭就可以跑進屋內。
老婆婆滿頭的金發,臉上還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一身麻布衣裳,看著精神抖擻,前提是你得忽略她的眼睛,那渙散的目光,以及僵硬的步伐。
半刻的時間,人就到了顧飄飄的身前。
顧飄飄強裝鎮定,站在路旁一動不動。
這老婆婆拄著拐棍,搖搖晃晃地往前走,路過顧飄飄的身旁,腳步一頓,渙散的目光中,竟然出現了疑惑的表情。
嗅了嗅四周,空氣中那淡淡的香甜,一步一步地奔著顧飄飄走去。
顧飄飄心驚:“我擦!這老太太不會開啟了神智吧。”
老婆婆嗅了嗅空氣中的香甜,也為未發現有可能吃的物體,接著走向了遠方。
顧飄飄松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暗自給自己打氣,用發顫的小腿,跟在了這老婆婆身后,她總不能一輩子都呆在那個小屋里吧,必須探查一下四周環境,尋求逃生之路。
路上顧飄飄碰見了七八十個尸愧,大多數都是成年男子,均是僵硬的步伐往前走,并未過多地注意到她,顧飄飄這才松了一口去,混在了尸愧中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不知等待她終點地方,是個什么狀況。
顧飄飄盡量維持著,眼前的這個護住她走在雪地里的結界。
隨意地看了眼,身上這件男子法衣,腦海里突然涌現了一堆陌生的記憶。
顧飄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陷入了思緒中,這記憶是原主丁蘭道君的。
一百年前。
丁蘭道君那年才九歲,父親母親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家住在上清宗以北三百里,之外的丁家村。
她是家中的老幺,上頭還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姐姐。
春天是芒種的季節,家家戶戶下地,干著農活,她家一共二十畝地,都是父親自己親自料理。
家中的兄長,比她大了三歲,姐姐比她大了一歲。
都是貪玩的年紀。
春,五月八號,哥哥被父親,叫到了地里幫忙,刨坑,埋種子。
姐姐目前被拘在家中,學著做針線活,而她則是與小伙伴跑進了山里,尋找野果子,野雞蛋去了。
同行的一共有四五個孩子,到了中午都紛紛跑回家吃飯,有的手中拿著筐挖了一些野菜,有的撿到了一些野雞蛋,還有的則是挖到了野生的胡蘿卜一類的東西,反正都是可以吃的卻不多。
就只有丁蘭道君,雙手空空,她就不甘心,下定決心抓不到,野雞就不回去。
氣惱的往大山深處走去,雖然老一輩的人,說過不能進去,有吃人的野獸,她氣急了,不管不顧就往里面走,片刻就遇見了一只小白兔,心中歡喜,雖然沒有抓住,也呵呵。
走著走著,就在林子里迷了路,急哭了,哭聲傳得很遠,吸引來了野獸。
正好被路過的一位秀美的女修士所救。
這女子竟然還是她遠房姑姑丁云,離家已經數十年了,此次回鄉探親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是姑姑的兒子,名叫丁似寒,是她同族的表哥。
每隔十年,村莊附近的宗門,都會前來招收弟子,這丁云就是五十年前被宗門招進去的,金木土三靈根,如今筑基后期,年五十八歲。
姑姑親自送她回家,家中的親人,也在焦急地找她,見到仙人回來了,連忙參拜。
丁蘭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知道,姑姑丁云被人拋棄了,未婚生下了兒子,隨了她的姓氏,取名丁似寒,此次回來看望雙親,還想讓她兒子,入丁氏家族的家譜上。
族人們一開始,有些不同意,畢竟是未婚生子,后來見姑姑說,會選幾個同族之人進宗門,尋那長生不老的機緣。
這丁家族長丁岳和勉為其難地將丁似寒的名字,寫入了丁家的家譜上,至于他的親生父親是誰,姑姑從未提起過。
在丁家村里,丁蘭是唯二能檢測出有靈根的人,水木雙靈根,資質中上等,進入了上清宗內門,至于同村的另一個人,丁勇是五靈根,則進入了外門。
丁蘭一開始,進入宗門戰戰兢兢,膽小怯懦,沒有見過大世面,身邊還沒有至親的陪伴,受了欺負,只能哭著忍下,至于姑姑回來就閉關了,沖擊筑基修為,哪有時間管她。
小孩子之間欺負人,都是很直接的。
打一頓,嚇唬一下,也就過去了。
這日丁蘭被一個院子住著的,練氣三層九歲大的小女孩,推倒在地,身上都摔傷了,她這些日子,被欺辱折磨,在這一刻爆發了,與那女孩子打了起來,被人家一巴掌拍到了地縫里,揍了一頓,勉強的爬了起來,去內門弟子吃飯的食堂,去晚了。
一連三天,被人堵在院內,沒吃上飯,病倒在了床上。
教習仙長,來看看就走了,口頭訓了訓,那幾個鬧事的孩子,在教習仙長的內心,小孩子打架這都屬于平常事,也就沒放在心里。
丁蘭告狀后,換來的是加倍的欺辱。
這日丁蘭躺在冰冷的床上,傷痕累累,渾身青紫交加,又加上三天三夜沒有吃飯,整個人奄奄一息的。
恰巧表哥丁似寒,前來探望。
一雙不屬于同齡人的眼睛,漆黑深邃地看著她。
坐在她的床頭,替她掖好被子,臉色陰沉,什么話也沒有說轉身出了院子,
不到半個時辰后,端回了一碗,紅棗粥,喂給她喝。
這一刻在丁蘭的心中,永遠地記住了,表哥的身影。
吃完后,表哥放下了粥碗,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出去。
他剛走出了房門不久,丁蘭就聽見外面傳來了一片鬼哭狼嚎聲。
那幾個欺負她的孩子,被表哥狠狠的揍了一頓。
表哥接連看望她三天,就揍了他們三天。
教習仙長,被找來了,看著氣若游絲的她,只是狠狠的訓斥了一頓表哥。
后來據她所知,表哥給她報仇后,被人堵在回去的路上,揍了他好幾回。
只要她被那幫孩子欺負,表哥總是一一回敬他們,不管他自己是否受了什么重傷。
后來,久而久之沒人欺負她了,沒人再去惹她了,因為表哥十四歲,就突破了練氣期,晉升到了筑基修士,被宗門的長老們,預測成新一代宗門的領袖。
丁蘭有一股不服輸的勁用在修練習,只比表哥晚了三年,晉升成筑基修士。
這些年與表哥的感情,就像親人一般的相處,并無男女之情。
同年,丁蘭十七歲,表哥丁似寒二十歲。
一起參加了筑基修士的歷練,斬殺冰月狐三只。
前往冰月谷,同行一共十八名均是筑基修士分別是,半月蝶,水連玉,馮蘇生,葛清水,符海,杜秋,等人,還有一名金丹修士周康帶隊。
不曾想,此行卻出了事。
丁蘭心中清楚,當時的表哥喜歡的女子,是水連玉,內門王長老的關門弟子,年十八歲,筑基后中期修為,長得非常漂亮,活潑可愛,不像她總是一副陰郁的模樣。
眾人剛進了冰月谷,就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因為太安靜了,除了風聲,在也感覺不到一絲生靈的氣息。
這帶隊的金丹長老周康,為人高傲自負,年一百八十歲,人確實有些本事,也不是個草包,智障,但是此次來是帶任務來的,怎能剛到冰月谷,而不入。
眾人試探著,先進了冰月谷的外圍。
一點一點的往里面進,并未發現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妖獸有,生靈就是有點少,索性放下了戒心,進入了內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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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顧飄飄跟在眾人《尸愧》身后往前走,警惕的觀察四周,有無突發事情,在小心翼翼的維護著她用來保護自己的結界,但是另一部分心神,卻陷入了原主丁蘭道君的記憶中。
她身上所穿的赤霄法衣,就是那個時候,去冰月谷,丁蘭親自為表哥丁似寒買的,送給了他。
當年的事顧飄飄看了一眼丁蘭的記憶,嘆了一口氣。
在冰月谷的一路上,表哥與水連玉之間,彌漫著一種曖昧的感覺。
丁蘭心知他們二人,應該是互相喜歡。
所以這丁蘭本人,就不往他們跟前湊合,也不往人群里湊合,一直在身后跟著眾人。
假裝隨意地觀察地理環境,警戒四周,還被周康夸獎了一番。
這周康的眼珠子,總是圍繞在丁蘭的身上打轉。
這丁蘭道君,想當年十七八歲的時候,可是比現在還要清純可口幾分,少了三分的嬌顏,多了三分的清純,當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絕色美人。
這不就因為漂亮,被魔修看上了。
進入了冰月谷深處,他們發現了魔修的蹤跡,不知對方來了多少的人馬,想要撤出,卻晚了一步。
此次來冰月谷的魔修一共只有三人,均是筑基的修為,最高的是一個男子,一身黑衣,相貌清秀冷冷的看著他們。
這男修手中還拎著三只冰月狐,想必此行他們就是為了狐貍來的,不成想與正道修士碰上了。
雙方碰面未說一句話,直接動手。
這交手,才知魔修的招式狠戾,招招致命,兇悍無比。
三位魔修不過是筑基修為,竟然能與他們斗在一處,三個回合不分勝負。
他們這一行人,也是想活捉魔修,帶回宗門審問。
丁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表哥,此刻正護在水連玉身旁。
丁蘭心中很不得勁。
當時的魔修見事情不好,隨即從儲物袋里,拿出了神仙粉,甩出,襲擊正道修士。
周康臉色大驚連忙說道:“閉氣。”
眾人不用他說,肯定都選擇閉氣,卻不管用。
因為這神仙粉,就算不被修士吸入,只要沾染到了身上,都會亂了人的神智猶如猛獸。
正魔又打了三個回合,正道人士這邊卻出事了。
就見到這周長老向瘋了似得撲向了,離他最近的女修,將其壓在身下,一口咬向她脖子,大口大口的吸血,神智不清,恍若獸類。
這個時候,就見到那三名魔修趁亂跑了。
其中那個黑衣男修,一把抓住了丁蘭的手,扛在肩上,向遠處遁去。
丁蘭回頭看了一眼表哥丁似寒,一雙血紅的雙眼,極力地在壓制什么。
這黑衣男子抓住丁蘭的時候,隨手往她嘴里塞了一顆丹藥。
說道:“此藥名喚神仙散,沾上一點,片刻神智全無,猶如嗜人的猛獸,三天內不服下解藥,終身與獸比鄰,再無恢復神智的機會,修為越高深,中毒越深,神仙散藥效發揮的越好。”
丁蘭掙扎:“你放開我,為什么帶我走,不如一劍殺了我們。”
這黑衣男子噗嗤一笑:“看著你們正道修士落盡無間的地獄,豈不更有趣,不過小美人,你就不同了,爺正好缺個媳婦,喂你服下一顆失魂果,忘記前塵往事,還不得乖乖做我的夫人。”
丁蘭眼圈紅了,看著表哥丁似寒的方向。
下一刻丁蘭啟動了隨身佩戴符咒,消失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
黑衣人一怔,冷笑:“既然你想死,我本君就成全你。”
話音剛落這三個黑衣人再未理會丁蘭,極速地向遠處遁去。
卻說這丁蘭奔著表哥的方向瞬移而去,入目見到了是一群,互相撕殺的男女。猶如野獸,瘋狂地進攻。
周康的修為最高,抓住一個又一個撕咬,生吃喝血。
突然見到了從遠處回來的丁蘭,臉上露出了陰惻惻的傻笑,隨即奔著丁蘭而去。
丁蘭驚恐地喊道:“不。”
尖叫聲傳得很遠,逃向遠方的幾名魔修,身形一頓,接著向谷外遁去。
丁蘭嚇得臉色發白,從儲物袋里,拿出了爆炸符箓,她要與眼前的同門,同歸于盡,不能放任他們墜入萬惡的深淵,眼下再無其他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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