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娘家侄子?云家的人?”
“是,按現在來算的話,這位應該是云家大房所出的二公子,據說,和沈帥的名聲不相上下。”
沈云潺是真刀真槍拼殺成了萬千深閨夢里人,能和他不相上下,想必的確是個翩翩公子。
只是,孟嬌卻并不在乎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她現在只想知道,太后此舉,所謂何求。
“我沒回來的時候,是嬤嬤在招待他?”
“才開始奴婢和兩位小姐都沒回來,自然是嬤嬤招待著,后來奴婢帶著兩位小姐回來了,表小姐就讓嬤嬤去歇著了。”
柳韶月?
孟嬌下意識的一愣,無端的,她就想起了林嬤嬤說的那句話。
柳韶月能夠為了眼下的利益,拋棄自己的親姑母,不見得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拋棄孟嬌。
這個云家的二公子云楓,是否就是她眼前的利益?
“翠袖,你去把嬤嬤找來,就說我的話,表姐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怕是不成體統,請她過來跟著一同照看,我也去見見這位云二公子。”
翠袖十分聰慧,聽了孟嬌這話,哪還有不明白呢?
自然是急匆匆去后院請林嬤嬤上前廳去,孟嬌整了整身上的褶皺,抬步走向正堂。
果不其然,正堂里頭柳韶月和云楓,相談甚歡。
“這么說來,云二公子還真是好文采好本事呢!能在秋試上拔得頭籌,日后必定前途無量!”
“柳姑娘謬贊了,不過是雕蟲小技,恰好入了天子之眼罷了,不敢提什么文采斐然。”
柳韶月笑得眉眼彎彎,女兒家嬌癡的狀態,慢說是坐在她對面兒的云楓了,就算是站在外頭看著孟嬌,都覺得此情此景甚是撩人。
柳韶月,果然是心比天高。
“不知云二公子大駕光臨,我這個做主人的,回來遲了,還請二公子不要見怪。”
孟嬌忽然出聲,倒是實實在在嚇了柳韶月一跳。
反倒是云楓的反應,有點耐人尋味。
他似乎,早就知道孟嬌站在門外,孟嬌出聲之后,他也未見有什么驚詫。
“不敢當小夫人大禮,小夫人乘著三品誥命的爵位,該是草民來拜見。”
云家世家大族,又有太后這座靠山,自然是聲威無兩。
云楓是新科狀元,自然也是風頭正盛。
只是,就算是云家二公子,就算是新科狀元,也并沒有官爵在身,比之孟嬌,的確是低了一等。
“二公子實在是客氣了,不知道二公子今日前來拜訪,所為何事?”
孟嬌不愿意和太后那邊兒的人虛與委蛇,再者,這個云楓,打眼兒看上去,就不是個簡單人物。
孟嬌最不喜歡的,就是和這種滿腹心思的人打交道。
“奉太后之命前來拜望,一來是為了見見小夫人,二來,草民聽說小夫人的表姐國色天香,草民,有心求娶。”
云楓這話,孟嬌和柳韶月這兩個表姐妹一個驚一個喜。
喜得自然是柳韶月,她一向自視甚高,誠然她也算是知道禮義廉恥的,但是,這也并不妨礙她追求權勢。
若是搖身一變成了云家的二少夫人,那可比跟著孟嬌要自在的多。
只是孟嬌想的卻更長遠一點,首先一點,太后竟然知道柳韶月現在還在千景宅中,那么,千景宅中必定有太后的眼線。
而且,柳韶月一介平民,太后那種講究門當戶對的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如此優秀的侄子,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子?
事出反常,必定有妖。
“二公子這話說的,我就不知道如何聽起了,你也說了,表姐只是我的表姐,論起來,都不算是同門親戚,二公子若是真心求娶,怎么不得前往青州,親自面見表姐的父母親,把這事兒提了,三媒六證明媒正娶,方才是正理。”
孟嬌這是婉拒,云楓聽得明白。
只是,柳韶月卻并不如此想。
她以為,這是孟嬌心疼她這個表姐,想要給自己多掙一點面子。
太后的親侄子上門求親,那是多么大的榮耀,她可真算是給柳家掙了分榮光。
“小夫人說的是,只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小夫人畢竟身居高位,和柳小姐也算是親眷,這事兒小夫人先首肯了,其后種種,草民也好辦的多。”
孟嬌緊皺眉頭,抬眼看了看一邊兒站著的柳韶月,后者正滿面含春的望著云楓。
只是,云楓的眼中,孟嬌可看不出半點情誼。
這事兒,還真有古怪。
“大燕求親的習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首先是要父母之命,我不過是表姐的妹妹罷了,若是我的婚事,表姐說不定還能做個主,但是表姐的婚事,我這個做妹妹的,實在是不能做主。”
云楓聽了孟嬌的婉拒,卻也不惱,只是一邊兒應付著孟嬌,另一邊兒,看向柳韶月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溫柔。
柳韶月哪里擋得住云楓這樣的溫柔,她倒是很敏感的察覺出了兩個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阿嬌...我的父母親遠在青州,他們...他們也指望著我能在京中尋一門...一門好親事,不如,不如你先把這事兒定下,日后云公子上門,也好...也好和我父母親說明。”
柳韶月說出嫁娶這些話,自個兒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來。
偷摸抬眼看著云楓,眼中含情脈脈,實在是郎情妾意。
孟嬌聽了她這話,確實差點氣笑了,抬眼看了看唇角含笑的云楓,一口氣堵在胸口,實在是憋悶得很。
“表姐,我先問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確定,要讓我替你先定下這件事兒?”
或許是孟嬌的神情太過嚴肅,柳韶月倒真是被唬住了,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接話。
云楓瞧了眼表姐妹之間的微妙氣氛,笑了笑,在柳韶月說話之前先一步開口。
“小夫人是在懷疑草民對柳小姐的真心嗎?草民今日一見柳小姐,便心生傾慕。”
“一見傾心這種事兒,嘴上說說,就能算數嗎?”
孟嬌幾乎要笑出來,一個個的,不管是有沒有目的,全都要拿真心傾慕作掩護。
燕朝是如此,雖然為的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卻到底還是存了算計之心。
如今,云楓也是如此。
一見傾心這件事兒,在他們眼中,便是要如此利用的。
“沈帥之于小夫人,一見傾心就可信,草民之于柳小姐,一見傾心難道就不可信了嗎?草民今日指天發誓,若是娶到柳小姐,必定會視若珍寶!”
云楓這句話,柳韶月聽了可真的算是心花怒放。
若說才剛還是追求權勢的心占得多一點,現在,卻是真心占了上風。
云楓如此溫柔儒雅的公子,言辭懇切地說一句誓言,柳韶月這種小女兒家,自然無法抵擋。
“阿嬌...你就...就答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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