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今日難逃責罰，但是，但是只要留得性命在，其余的就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兒。

她自己有眼無珠沖撞貴人，她認罰。

“妾身認罰！請老夫人息怒！”

“呵！老身見不得你這種受了天大委屈還要求全的狐媚模樣兒，來人，將這個女人關進云家祠堂，每日派人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云老夫人面上不喜五夫人委曲求全的做作樣子，但是，這個時候她如此情態，也算得上一句知情識趣，最起碼，能夠保住性命。

最主要的，能夠堵的住孟嬌的嘴，不至于讓云家威信掃地。

五夫人被帶了下去，兔死狐悲，剩下的那幾位夫人面面相覷，半晌，都不約而同的跑了出來，個個都積聚了淚水，哭倒在云老夫人面前。

云老夫人本來就不喜歡這些鶯鶯燕燕，現在更是恨不得立刻發落了她們。

只是，畢竟這些也都是云家算的上的妾室夫人，如今兒媳婦剛剛過身，她若是將這些人發賣出去，不一定會不會被人認為云家苛待親眷，從而使得云家名聲受損。

“行了，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還不與我滾了出去！”

云老夫人發了話，那些妾室自然是魚貫而出。

等到人都跑了出去，這小院兒里，就只剩下孟嬌一行人，還有云家老夫人和云家大少夫人。

“今日家宅不穩，讓小夫人見笑了。”

“老夫人客氣了，老夫人雷厲風行，我十分欽佩。”

云老夫人看出了孟嬌不是個簡單人物，孟嬌對這個年逾古稀的老夫人，也有了一番自己的認識。

果然，能教導出一國太后的女人，先不要管這個教導究竟成不成功，單單論這個能力，就足以說明這個老夫人不是個軟柿子。

“小夫人既然是來拜祭我這個兒媳婦的，就請進靈堂看一看吧，老身有些疲乏，好孩子，你陪著小夫人進去拜祭一下吧，我就先去后邊兒歇一歇。”

“孫媳遵命，祖母若是有什么不適之處，一定要派人過來告訴孫媳。”

云老夫人點了點頭，慈愛的拍了拍大少夫人的手，回身給孟嬌見了個禮，便被身邊伺候著的小丫鬟給攙扶了出去。

孟嬌這才有空細細打量這位云大少夫人，云家的姑娘和媳婦兒長得都美，這一點孟嬌早就已經知道了。

太后是眾多姑娘之中的佼佼者，蕭夫人的美貌據說也是數得著的，這位云家大少夫人，孟嬌雖然不能過多的品評，卻也覺得這個人長相清麗脫俗。

只是，孟嬌總是覺得這個姑娘心中有太多的愁緒，以至于她的眉宇之間，都積聚著愁云慘淡揮之不去。

“還未見過大少夫人，不知大少夫人，是哪兒的人？”

“回小夫人的話，妾身是云滇織造蘇家的女兒，還未拜見小夫人，請小夫人受妾身大禮，小夫人金安。”

禮數周全，進退得體。

孟嬌笑著將這個蘇少夫人攙了起來，心下對于這個人，也就有了數。

“蘇少夫人客氣了，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兒，實不相瞞，半月前我還見過身體康健的蕭夫人，怎么不過半月時間，她就暴斃身亡了呢？”

孟嬌問的直白，這個蘇少夫人卻也并未顯出一絲一毫的驚慌。

只是眉宇之間的愁云更加慘淡了一些，落在旁人眼中，這大概就是因為被孟嬌問到了心中傷感的地方。

“小夫人有所不知，妾身這個婆母，其實是有不治之癥的，只是，這許多年來一直用著上好的湯藥溫補身體，這才沒有顯現出病癥，最近這段時日...妾身也不瞞著小夫人，妾身的公爹這段時日有些荒唐，府里頭那幾位姨娘也都開始鬧騰，婆母大約是憂思傷身，才會...”

說到最后，蘇少夫人已經是泣不成聲。

孟嬌蹙了蹙眉頭，這一番理由合情合理，只是，卻也有站不住腳的地方。

首先，蕭夫人治家有方，若不是有一個契機，府上這些鶯鶯燕燕必定翻騰不起浪來。

再者，孟嬌方才見過云家主，他雖然看上去不是一個長情之人，但是蕭夫人今日暴斃身亡，孟嬌看得出來，他也是真的傷心的。

尤其云家高門大戶，想來云家主也不是那種寵妾滅妻的人。

至于...不治之癥，怎么這個不治之癥，云楓并沒有提及過？

“蕭夫人既然早就患有不治之癥，那就說明她是發過病的，總不至于像今日這樣無聲無息的就暴斃身亡了，蕭夫人昨日，或者是前幾日，可請了大夫來看過？”

“這個妾身不太清楚，妾身這幾日其實一直不在府中，祖母前段時間來了信兒，說是要在這幾日回府住一段時日，妾身四五日前就已經起身前往佛寺迎候祖母了。”

這，就算是在摘除自身了。

孟嬌了然的點了點頭，心下知道，這位蘇少夫人口中，大約是說不出什么有意義的事兒了。

“我曾與蕭夫人有過數面之緣，如今，也算得上是有了一層姻親關系，故而，多問了幾句，煩請蘇少夫人陪我進去瞧一瞧蕭夫人，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了。”

孟嬌這樣說了，蘇少夫人自然是同意的。

進了靈堂，的確是能夠看出這是倉促之間準備不全的。

不過孟嬌的注意力，卻全被停放蕭夫人尸身的靈柩吸引，按照大燕的習俗，主母過世，在本家停放三日的時候，根本就是不需要蓋棺的。

可這蕭夫人才剛過身，靈堂都還沒有布置好，而這棺材，卻和早早就預備好了一樣，安安穩穩的裝著蕭夫人的尸身，停放在靈堂正中央。

棺木上好，絕不可能是趕工而成。

“今日前來拜祭夫人，算是全了當日的情誼，還請夫人，一路走好。”

孟嬌說過了送別的話兒，蘇少夫人就讓人端來了拜祭的酒水，孟嬌灑過酒水，這拜祭之禮也就算是完成了。

“靈堂里頭畢竟不太好，小夫人既然已經拜祭過了婆母，前頭現在應該正熱鬧著，妾身讓人陪著小夫人過去吧。”

“多謝蘇少夫人考慮周全，對了，我看這棺木上佳，不知是哪家趕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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