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別再這么叫了，剛剛那些醫生看我的眼神就已經怪怪的了。”月兒抱怨道，雖然她相信專業人士的職業操守，相信這些醫生不會去亂八卦，但剛剛他們有些人的眼神真的很奇怪……

“他們的眼神多半是因為這個吧？”Leon一把抱起月兒，走到洗手間，把她放在鏡子前面，讓她仔細地看著鏡中相擁的兩人。月兒這才發現他的“杰作”，原本就是剛睡醒被他種下的草莓，沒有想到竟然看起來這么嚇人，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他們昨晚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這下再回想那些年輕醫生的眼神，月兒有些不淡定了……

“你是故意的吧……”

“嗯。只是沒有想到你的皮膚這么嫩……”Leon意味深長地看著月兒身上他所留下的痕跡，不自覺地舔了舔上唇……

“我早晚會咬斷了你的舌頭……”月兒完全沒有想象過這個動作實際該怎么操作……

“這種事盡早不盡晚！”Leon竟然一臉期待地坐在旁邊示意她趕緊執行這個“酷刑”。

這樣的對話月兒也是很無奈了，她扭頭打開行李箱，打開電腦，直接進入了工作狀態。

“對了，你要我幫什么忙啊？”Leon乖乖回到病床上，等待上級指示。

“嗯，是這樣的，我最近接了一個案子，是一個大學里發生的性·侵案。被告是一個大一新生，他剛入學沒多久就跟同學外出party，遇到一個女孩，兩個人親密互動加上喝了酒，就發生了關系。然后兩人醒來女方就報了警，說他是性·侵。這個案子關注度很高，大家都幾乎一面倒地支持女孩，認為只要發生關系就是男方的問題，加上媒體關注度很大，男方家里找了很多律師，大多數都迫于輿論家里不敢接，怕擔負罵名。”

月兒說完，打開一瓶桌上的礦泉水，喝完繼續陳述道：“我當然也是同情女孩的，但是我看了卷宗，這個男孩是真的很優秀，他之前是全美青少年游泳冠軍，現在學校已經取消了他NCAA的冠軍賽資格，也極有可能讓他退學，他原本也是既有希望代表美國參加奧運會的，還打算以后學醫，但現在的情況就是案情對他很不利，這個案子對他的前途至關重要。”

“那我能幫你什么？”Leon有些好奇了。

“他們之間發生了關系是板上釘釘的，所有的化驗報告都支持這個結果，男孩的家長找到我們希望我們接這個案子，能幫他最大程度爭取減刑。”

“你就不怕輿論壓力？”Leon又追加一問，作為一個明星，他非常清楚輿論壓力有多么可怕。現如今很多人都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俯視別人，用他們自以為的道德正義去譴責所有人，像月兒所描述的這個案件，恐怕任何人當辯方律師都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一定會有很多人橫加指責，認為哪個律師接這樣的案子都是賺黑心錢，都是良心叫狗給吃了。

“律師不是神，我們不是全知上帝，所以我們沒有權力審判。大眾也好，律師也好，我們都是渺小的普通人，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是愚蠢，感情用事，不斷犯錯的。這樣的凡人沒有資格去判決他人，能夠代替我們的唯有法律。無論輿論壓力多大，作為一名律師，我都應該不帶有任何感情地去為我的當事人辯護，最終依據法律和證據來判決，這才是我所理解的法治。”

月兒在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旋渦中心，這個案子民間關注度很大，有很多極端組織都聲稱要對男孩動用私刑，網絡評論也是充斥著暴力。說實話，Nate私心里都不希望她接這樣的案子，但是她并不畏懼這些流言蜚語，就正如她對Leon所說，她只是一個律師，她的義務就是為自己的當事人辯護，而不是迫于輿論壓力向世俗妥協。

更何況這件案子里，她已經清楚地看到了人性的丑惡——很多底層人民的仇富心理表現地淋漓極致。他們的討論并不圍繞案情本身，而是對被告男孩進行了人身攻擊。事實上，在很多人眼中，擁有財富就是一種原罪，這個出身精英家庭的男孩一路都是伴隨著鮮花和掌聲，擁有了這個社會能得到的一切資源，進入了美國最頂尖的高等學府，就這一點已經讓很多人咬牙切齒了。所以，當他遇到這樣的一個難關，很多人都是恨不得一腳把他踢向萬丈深淵，萬劫不復。

但這是不對的，沒有人有資格在沒有弄清楚來龍去脈就開始評價，司法應該是公正，不偏不倚，絕對不能受輿論的影響，而是緊扣事實來才對。即便是量刑，也得是有理有據。

那些極端組織揚言要對他進行化學閹割，這都是不符合法律精神的。所以，越是這樣的安檢，月兒越是無法做到坐視不管。

他們發生關系是事實，但是即便是有罪，他也罪不至死，月兒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為他爭取減刑。

更何況，對律師而言，在法律面前，事實分為實際發生的事實（即真相）和法律事實。前者有時候恐怕只有上帝看得到。即便是當事人身處其中，也有很多人并不知道案件全部事實。而即便當事人知道全部事實，也未必會說。當事人說了，要是沒有相關證據加以佐證法官也未必能采信。

總而言之，當她宣布接這個案子，就代表她會全力以赴，力爭為男孩爭取最低的量刑。那些沸騰的輿論里充斥的才是對當事人最大的不公，他們群情激憤的所謂正義，只是居高臨下的同情受害人，甚至一定程度上美化受害人刻意丑化了那個男孩而已，不過是把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點，去放大別人的瑕疵。

事實上，月兒想起法學院一位教過她的教授說過的話，那些越是對自己之正義深信不疑的人，往往越容易滑向非正義的深淵。她是法律專業人士，不應該是普通民眾在律法精神上一般見識。律師只需要遵守律師的道德和律師的游戲規則就好，哪來那么多救世主情懷？

“不愧是我的女人，說吧，有什么我能幫你的。”Leon看著月兒的眼神比以往的欣賞更多了一絲崇拜，他當然知道月兒不會懼怕那些流言蜚語，但還是不免對這個小女人的勇氣另眼相看。月兒需要幫忙，他自然也是鼎力相助，只是還真想不到有什么是他能幫得上忙的。

月兒沒再理會他語言上的調戲，“未婚妻”也好“我的女人”也罷，隨他說吧。反正不到三個月的考核期，他說什么都是不算數的。

“我需要你幫我的是，跟我復盤一下案情。這個案子里男孩跟女孩都是喝了酒之后發生關系的。我想問問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個人經驗，男人喝了酒還能不能判斷眼前的女人是否自愿跟自己發生關系？”

月兒的這個問題問得Leon一下子就愣住了，原來需要的“幫忙”是這種形式的幫忙……早知道他就不答應了，這讓他怎么回答啊，眼前的這個女人可是他在努力追求的女神，怎么這一秒讓他錯覺覺得自己是在待審的犯人……

“呃，這個問題……”Leon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怎么了？我以為你會有這方面的經驗啊。”雖然之前他說了51個是假的，但17個總是真的吧。再說了，17個是他親口承認的女朋友，那按照美式標準，他這樣的男人恐怕女朋友以外的露水情緣也不會少吧，月兒覺得這樣的經歷Leon或多或少都有過才對啊。

Leon看她面無表情的模樣，大概也料到她這會兒是“公事公辦”，不帶有任何私人感情，只是他還是會別扭，生怕自己說了什么未來成為自己的絆腳石。

“你放心，你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包括我媽，我不是那么八卦的人。”月兒再次信誓旦旦地承諾，絕不外泄，包括自己的親媽。

我在乎的是你媽嗎？我在乎的是你啊！Leon內心近乎在嘶吼……這個女人一定是存心想氣死他吧……

“那我如果說了，你會不會吃醋？”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說過我從來不吃醋啊。”月兒納悶這個人到底什么心態，為什么就期待別人吃醋，她真的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啊。不管發生過什么，那都是過去的事情。誰都有過去，倘若真的要在一起，沒有必要糾結于對方的過去吧。

只是像她這樣想的人不管男女都是少數派，Leon自己恐怕就做不到，他只要一想到Chris就會貓抓心般地難受，想問又不敢問，既怕聽到讓自己難受的事情，又怕幫助月兒回憶過去的美好，真的是很糾結了。

其實，他是希望月兒能吃他的醋，那樣會讓他覺得她似乎更在乎自己。只是這個套路很明顯在她這兒是行不通的……

“好吧，我把我的經驗告訴你，僅供參考啊。”Leon深呼吸一口氣，開始仔仔細細地分享自己酒后的風流情史，真的是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天會發生這樣的場景，實在是令人頭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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