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鄧新民這臉變得也夠快的，馬上就叫上姐夫了，“二姐夫，咱們趕緊走。”

兩個人去了醫院旁邊的一家小飯館，挑了一個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來。

秦渭明點了四個菜，要了兩瓶啤酒。

“咱倆也別多喝，一人一瓶！”

“行！”鄧新民笑得沒心沒肺，“你點這幾樣，都是我愛吃的。”

“一會兒走的時候，給媽和你二姐再打包兩份。”

菜很快就上來了，兩人一邊吃菜，一邊喝酒。

鄧新民端著酒杯，喝得呲牙咧嘴，讓秦渭明看了反胃。

親媽都這樣了，他還有心思喝酒。

“新民啊，咱媽這病，你怎么說。”

鄧新民警惕起來，“我？我可沒有說話的份，有病看病，你們給治唄！”

秦渭明心里煩得不行，恨不能直接踹他幾腳，但是他一直記著秦意可的話呢，只能跟這小子繼續聊下去。

“我們當然得給看，不瞞你說，我們準備了二十萬，給咱媽看病。”

“二十萬！”鄧新民愣了一下，記起之前說給秦意可安排工作的事兒，那時候他們就準備了二十萬。

“二十萬，也不一定夠吧！”

“不夠怕什么，我們還有房子啊，房子賣了要是還不夠，可以再去借。”

聽了秦渭明的話，鄧新民莫名覺得心里堵得荒。

幾十萬啊，就要打水漂了。

其實鄧新民也知道，李春蘭這個病就是無底洞，有多少錢都能填進去，人還保不住。想治好，癡人說夢吧！那么多有錢人得了癌癥，結果不也是死嘛。

“只是咱媽的身后事，不得不考慮一下。”秦渭明給鄧新民倒了一杯酒，“咱媽的病，萬一治不好，說話也就是幾個月的事兒，老太太的身后事……”

鄧新民連忙道：“那就不用你們管了！發送老太太的事兒，自然得我這個兒子了，難道還指望你們？”

辦喪事的時候可以接一筆錢，他可不傻。

“那咱媽的墳塋……”

“自然跟我爸埋一塊了！”

鄧父去世的時候，還不強制火葬，很多鄉下地方都是在山上圈一塊地，把人一埋，立碑也就算完事了。

鄧父的墳，就在老家的山上。

“哎呀，說起來啊，本來你姐打算等老太太百年以后，買一塊墓地，然后把老爺子的墳也起出來，兩人一起葬到公墓去。現在聽你這么一說，那就算了。我們也沒料到，老太太得了這種病，錢都花光了，買墓地的錢也就沒有了。”

“買墓地？”鄧新民喝了一口酒，“那可不便宜吧，我聽人說得好幾萬呢！”

“風水好一點的地方，十萬左右吧！你姐的心，還在娘家，說什么先人埋得好，有益子孫后代。她是想得遠，卻沒想到咱媽這病這么費錢。”

秦渭明搖了搖頭，假裝嘆氣，小聲道：“這里沒有外人，姐夫跟你說句實在的話，咱媽這病啊，沒個治！你說這幾十萬，干什么不好？非要打水漂。你不給她治，她鬧騰，說我們不孝。其實她就沒有替你考慮，這錢要是留著，都能給志飛在市里買一套房了，到時候娶媳婦也能順當點不是？”

鄧新民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越想越是激動，連嘴里的酒都變得沒有滋味了。

得了絕癥，反正了治不好。這錢與其打了水漂，還不如給他！

只是，這事兒得好好安排安排，既能說服老娘跟他回家，還得讓二姐和秦渭明心甘情愿的把錢交出來。

有點難辦啊！

“渭明，我累了，想喝兩口，你去不去？”

鄧新民眼睛一亮，“真的？”

一看這大爺之前就不是一般人，家境殷實不說，人家說話辦事也都有理有據，十分有條理。

“謝謝您。”秦渭明真心道謝。

正好這個時候護士來給李春蘭打針，“李春蘭。”

這老太太的惡名，已經在科里傳遍了。

李春蘭躺著睡著了，秦渭明悄悄看了鄧彩潔一眼。鄧彩潔點了點頭，坐在床邊守著人。

秦渭明趁機把鄧新民拉出來，后者老大不高興，在走廊里質問他，“二姐夫你要干啥？拉我出來干什么，我還要守著咱媽呢！”

“關你什么事啊！”鄧新民自然是不愿意聽這話，吹胡子瞪眼的看著那老頭。

人家帶著三個兒子呢，會慣著他。

“小子，就你不是東西！”

“是！”

“掛水啊！”護士給李春蘭扎針的時候，一點也不溫柔，完事就走人。

“大爺，謝謝你替我們說公道話。”

“你是好孩子，當女婿做到這份上，不容易！好人有好報，人都這樣了，你們也別計較了。”

“咱們素不相識，我得替你女兒和女婿說句公道話。打你住院那天起，就是你女兒，女婿跑前忙后的替你張羅！我聽那意思，你看病這錢，都是女兒，女婿出，人家又出錢，又出力，在你這兒換不來一分的好，擱誰，誰心不寒？反看你這兒子，這么大人了，來了幾天，替你打過一次飯，還是替你跑過一次檢查的事兒？偏心也得差不多少，都到這份上了，還看不出來好賴，白活一世啊！”

李春蘭有躁得慌，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關系，她現在反倒不怎么敢跟外人嗆嗆，只敢對著女兒，女婿突突閑篇，有點窩里橫的意思。換了以前，她能罵這老頭兩個小時不帶停的。

鄧新民瞬間就慫了。

“哼！”他不服氣的轉過頭，卻沒有說什么。

鄧彩潔哭得像個淚人一樣，外人都看得這么明白，可是她媽呢！裝瞎！

“你想怎么著啊！”

哥仨擼著袖子看著他，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沒等秦渭明發難呢，一旁的病友看不下去了。

“大妹子，你也太不明白事理了！”說話的這人是個老頭，年紀和李春蘭差不多少，也是從外地來京城看病的。

這位老大爺是食道癌，也是晚期，老伴帶著三個兒子陪著他來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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