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她們很快就等來了王慎行的車隊,把話兒一遞過去,王慎行就親自下了馬車。
唐時錦帶著徒弟,迎上前去。
王慎行笑道:“唐小友,這么巧?”
唐時錦沒順勢接下這話:“不巧,我是特意來等大人的,有一不情之請,想求大人幫忙。”一邊一揖到地。
王慎行急虛扶了一把:“何必多禮!來來來,上車聊一會兒。”
唐時錦就上了馬車,開門見山的道:“不敢耽誤大人行程,我長話短說。我這徒兒……”她一比許天祿,許天祿立刻再次施禮,王慎行擺了擺手,一邊看向唐時錦。
唐時錦道:“他本是蘇州人……”一邊詳細把事情說了,道:“東西尋常,只是咽不下這口氣,還請大人為我等主持公道,唐時錦感激不盡。”
這事兒難嗎?
對王慎行來說,一點都不難。
做下來之后,唐時錦就欠了他一個人情,欠人情,可比送人情“牢靠”多了。
這對王慎行來說,不用想就想明白了,所以都不用等她說完,王慎行就不住的道:“太過份了!竟敢如此無法無天!”
然后他表示:“此事包在本官身上,本官定會查清此事,還你們一個公道!”
唐時錦連連謝了。
然后她也沒多耽誤,便起身告辭,送了王慎行兩斤柳三變茶。
三人拱手送王慎行離開,直接上了馬車回家,然后唐時錦換了衣服又去睡了,跟戚曜靈道:“不管誰來都不要叫我,你先應付一下,就說我昨兒吃壞了肚子,睡了。”
戚曜靈答應下來。
其實這時候還有誰來呢,只有剛送走諸官員的沈刺史。
沈刺史昨兒把事情辦瞎了,又發現唐時錦的本事比他想像的還要大,根本壓不住,本來就惴惴不安,結果又聽說她越過他去找了王慎行?
一時氣憤,也顧不上是下午了,直接來了唐宅。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回來。
戚曜靈接待的他,就用了唐時錦交待的說詞,宴席上吃壞了東西。
要是旁人估計也就信了,畢竟唐時錦當時那個架勢實在太足了,誰也不會以為她其實是卯足勁兒演戲,這會兒才累了。
但是做為家主的沈刺史,說在他家吃壞了東西?
這不分明就是故意膈應他?
再說了,她真以為她去見王慎行沒人知道?
真吃壞了肚子有勁兒跑出去,沒勁兒見他?
沈刺史有些惱火:“她這是什么意思?翻臉不認人?”
戚曜靈稀奇的看了看他:“是不是翻臉不認人,你心里應該有數吧?我師父的本事,見不見江南官員,就擺在那兒,真想翻臉不認人,何必挑這個時候。”
沈刺史一噎。
他一拍桌子:“總之,我今日一定要見到唐時錦!”
戚曜靈冷冷的看著他。
敢對他拍桌子,這要是擱著戚少之前的脾氣,這會兒沈大人的腦袋早就在地上滾了。
但是這兩年跟著唐時錦迎來送往的,他的性子真是好多了,就淡淡的道:“也好,那我帶你去罷。”
然后他起身就走。
沈刺史雖覺得不對,但也只能跟上。
然后戚曜靈直接把人帶到了主院,也就是老王爺住的院子。
進了門他道:“王爺,我師父不舒服,睡著沒起,沈大人一定要見他……我就把他帶過來了。”
老王爺就出來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本王說吧!”
沈刺史:“……”
他都傻了好么!
聽說擎天破日刀的時候,他就想過唐時錦會跟衛王爺有關,但也萬萬沒有想到,衛王爺人都在她家!!
衛王爺再是后繼無人,也是大慶朝唯一的異姓王,天下武將之首!
連皇上跟他說話都得客客氣氣的說,他一個四品地方官兒,哪有那膽子在他面前杠?
沈刺史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頹喪的。
通常父親在兒子面前,總會有莫名的優越感,覺得……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
所以兒子給的消息,尤其還是混跡江湖的小兒子給的,大多的父親是不會太信的,總覺得他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尤其沈刺史多年為官,本就謹慎多疑,哪能輕信?
可是這一回,他是真的悔極了,沒有一開始就聽兒子的話,輕視了這小姑娘,明明可以靠著她,輕而易舉的再進一步,甚至步步高升,可卻一步錯步步錯,就這么把情份給作沒了。
這會兒小探花也不在,沒有人從中斡旋,倒是沈夫人,又過來了一回。
因為馬上就是她的生辰,女子15周歲為及笄,是女子最重要的一個生辰,所以沈夫人想幫她慶祝及笄之禮。
唐時錦對沈夫人態度倒是不差,但是及笄禮,就極其堅決的拒絕了。
她道:“夫人,生為女子,已經是我畢生之憾,我只望全天下都忘記,怎么可能為此慶祝?絕對不要,提也休提。”
這不是推托婉拒,是真的拒絕。
那再要強為她慶祝,就不是交好是結仇了。
沈夫人回來之后,就連連嘆氣,說她定是因為茂州之事,留了心結……
于是沈刺史就想著對付對付炎柏葳,來討好她,于是就發現,如今的炎柏葳,到浙州還不到一年,已經被不少人稱為“炎師”了,文名遠播,同樣是他不能對付的人。
這就有點郁悶了……
第二天,桃相府派人送了禮來。
禮物倒是好說,桃成蹊的信,倒是難得的正經了一回,一個是說了說萬素云的事兒,一個是提到了炎柏葳。
他說炎柏葳如今名傳天下,而且,似乎心態轉變了,詩作愈來愈覺脫胎換骨,匠氣盡除,連他也覺得佩服,但字里行間,偶爾會流露出人生無趣的傷感之意……簡單來說就是不想活了。
只是十分隱晦,只怕很少有人能看的出來。
唐時錦沉默了很久。
其實怎么說呢,這種情緒,她并不覺得奇怪。
炎柏葳對她的感情,本來就執拗又病態,他在外人面前游刃有余,唯獨對她手足無措,這也變相證明了他的愛。
但是這種愛,她如今已經不想要了。
而且再是難過,他也不會真的輕生的,他這種人,走上那條路,就會堅定的走到頭,即便路途和終點的風景全都不夠吸引他,他也會為了責任走到頭,穩定而堅定。
其實這種人,很君子,很令人佩服,古往今來成大事者,應該都是他這種人。
但是這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不過桃成蹊特意寫信來說這個,說明炎柏葳的文才,確實打動了他,若不是她,桃成蹊跟炎柏葳,肯定是一生的知交摯友。
不,也不是。
還有炎柏葳的身份,這同樣會叫桃成蹊這種世家公子顧忌,畢竟他們行事,不可能撇開家族。
唐時錦正拿著信箋沉吟,許天祿進來,道:“師父,你猜怎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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