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行道:“今日一早,明月郡主派人來,召見家中女眷……我一打聽才知道,巡鹽御史鮑大人,那一日居然沒走,而且買下了一間宅邸,似乎是要長住的架勢。”
唐時錦的笑容,猛的消失了。
王慎行就續道:“也不知道明月郡主是何時來的,那鮑大人來的早,下官確認是沒有帶家眷的……而且明月郡主似乎是剛生了孩子不到十天,還沒出月子?這舟車勞頓的到江寧府……”
唐時錦沉聲道:“還有什么?”
王慎行看了看她:“還有……那一日為大人接風,鮑大人酒后出門……”他咳了兩聲,“一夜未歸?”
唐時錦心說王慎行確實有本事,基本上江寧府的風吹草動,盡入他眼。
比如說現在,他明顯知道唐時珩是來了她這兒,所以他其實是在試探,這事兒是不是跟她有關。№Ⅰ№Ⅰ
唐時錦正色道:“他那天晚上過來找我,但只待了一刻鐘左右,就走了,怎么會一夜未歸?能查到去了哪兒嗎?”
王慎行也是一愣。
他道:“下官與侯爺相熟,既知是侯爺要見他,那自然不好再跟。所以不太清楚。”
唐時錦道:“那能不能查到,他早上是從何處出現的?”
王慎行道:“下官盡力而為。”
唐時錦正色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其實沈刺史肯定跟他說了,但她還是講了一遍,然后道:“那天他來,是覺得磊兒搶了他的世子之位,想來找我拉拉情份要點好處,被我罵回去了。”
她頓了一下:“王大人,唐時珩的性情,我非常了解,他做事情是非常謹慎小心的,謀定后動,所以他絕不敢在萬素云面前暴露他之前做的事,所以他在沒把握的時候,也不敢對付我,就好比當年,我就一個小商賈的時候,他對付我都得從別人那兒拐個彎兒,你就可知他的性情了。再說了,憑他也未必支使的動萬素云。”№Ⅰ№Ⅰ
王慎行的神情也嚴肅起來:“你是說,有人要借他的手,對付你?”
唐時錦看著他。
王慎行一愣之后,急起身施禮:“侯爺,絕不是下官,下官也從未聽說過,私以為絕不是江南官員。”
唐時錦沉吟了一下:“那么,王大人覺得,會是誰呢?”
王慎行也想了一陣子:“下官一時猜不出,下官先去查查……侯爺財運加身,又蒙圣寵,我覺得,也許只是想試探一二?”
唐時錦點了點頭。
確實,應該是試探。
王慎行走了之后,唐時錦仍在沉吟。
要知道,萬素云這個人,是一個沒腦子和莫名其妙的人,攛掇她很容易,但要操控她可不容易,她自己都未必知道,她下一刻會干出什么事兒來。№Ⅰ№Ⅰ
所以應該只是試探。
為何要利用萬素云來試探?
肯定是要借重她的身份,是要挑起她和萬家的沖突?還是更深一點,讓皇上對她不滿?
可是不應該啊,她現在這個局面,財運、圣寵、文有桃相、武有衛王府,一手江湖一手官場,她對自己手里的籌碼很滿意,一般來說,所有人,都應該盡量拉攏她,而不是得罪她,害死她的。
但不管怎么說,萬素云肯定會找由頭讓她去的,只能等去了之后,再試探一二了。
唐時錦第一個念頭就是把上官荼蘼叫來,他也來了江寧府,只是明面上沒在一起。
等回過神來就暗暗慚愧,相貌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記憶,人家就算自己表現的不在乎,也不能老盯著這一點利用吧?№Ⅰ№Ⅰ
唐時錦嘆了口氣,還是出去叫了花晟林:“你暗暗的去見王大人,說我要兩個好看的,不風塵,像文人的男子。”
花晟林應命去了。
當天晚上,兩個人就入了府,看起來果然一點都不風塵。
也果然,第二天一早,萬素云派人前來召她。
萬素云是郡主,從一品,所以單論品級的話,她召見唐時錦、王夫人這些人,身份都是夠的。
雖然唐時錦可以拿“朝臣”說事兒,但一來這種事情各人心知肚明,二來,就算她真是男人,人家不要臉的話也沒辦法。
唐時錦想了一下,帶了司顧菟和那兩個人過去,還帶了四個錦衣衛。
臨進門之前,她就叮囑那兩人:“若有機會,你們只需表現的仰慕郡主,想辦法與她說話,其它的事情不用管,可知道?”№Ⅰ№Ⅰ
兩人都服服帖帖的應下了。
唐時錦就去了。
進了宅子,就見唐時珩站在廊下,臉上的神情非常平靜,什么也沒露出來。
唐時錦也沒說什么,兩人很尋常互拱了拱手,就進去了。
但是跟著的兩個人,卻是被攔下了,唐時錦倒是也不意外,就只帶了司顧菟進去。
萬素云這會兒還沒出月子,已經春天了,屋里還點著火盆子,面上也是十分憔悴,看她的時候,卻是一副……怎么說呢,故示親熱的樣子,和顏悅色的跟她說著話,一點架子也沒有。
唐時錦心都提了起來。
萬素云面含桃花,眼帶秋波,這副模樣,分明是一個初入情網的少女!№Ⅰ№Ⅰ
如此一來,操控她的手段也很好猜了,美男計啊……而且顯然萬素云陷的很深,所以現在表現出來的,就是“為達目的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做小伏低!
但這會兒,也不能轉身就走,唐時錦只能含笑回應。
不一會兒,上了茶來。
然后萬素云就不住的勸她喝茶。
唐時錦假裝推托不過,就端起來喝了幾口,其實直接倒進了袖中。
萬素云一看她喝了茶,立刻就松了口氣,殷勤勁兒當時就收了,看她那個甜蜜的眼神兒,應該已經在想著事后找情郎邀功了!
看來,起碼萬素云是認為,手腳是動在茶里的,但是,唐時錦以已心度人,有要緊的事情,是絕不會讓萬素云這種草包知道的……所以,茶,只可能是一個障眼法兒!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茶點,又假裝無意的掃眼香爐,香爐未點,旁邊站的人也都站的挺遠……難道她猜錯了?虛則實之?
一念尚未轉完,就見門邊兩個丫環忽然同時軟倒,下一刻,身邊的司顧菟晃了晃,驚道:“師父!有……”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軟軟的倒了下去。
唐時錦一怔之際,頭便是一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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