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她雙手捧著他臉,親了親長睫毛,又毛手毛腳的到處亂摸:“話說,你長的像誰啊?”
反正不像元盛帝,但要是先皇后長這么陽剛也不合適吧?
炎柏葳笑道:“我長的很像舅舅……”
一說起這個話題,他就沒了親熱的心情,摟著她道:“其實,所謂的同年同月同日生……原本就是一個局,我舅舅是一個極其睿智通透之人,他一直覺得皇上待我母后全無情誼,后來一聽說我生的日子太過玄異,太遭忌諱,于是就做下了這個局。”
“當時我舅母確是有孕,卻未足月,然后我舅舅想法子讓她也在這一天發動,其實我舅母,生的是個女孩兒,然后換成了男孩,后來又派人去找了一個與我舅舅長相相似的……他在我母后尚心存希望的時候,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為我養了一個替身。”№Ⅰ№Ⅰ
“我這輩子,若不是舅舅一家,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不可能學功夫,也不會有炎棽這個身份了……那個孩子,早在八歲落水那時就夭折了,只是對外聲稱認了江湖人當師父,算是留了條后路。”
他長嘆了一聲:“直到今日,我仍舊用著這個身份,而且,這樣一來,我也不用易容,因為我本來就長的像舅舅,而且,我十五歲時候的樣子,跟現在,差別也很大。”
唐時錦靜靜的聽著,一邊輕輕的親了親他的眉眼。
炎柏葳也沒再說話,只靜靜的擁著她。
然后外頭有人報道:“主子,知府大人過來了。”
唐時錦一皺眉,只能迅速跳下來坐在椅中,道:“請。”№Ⅰ№Ⅰ
趙知府就進來了。
這種正經待客,通常都會留人,花晟林便立在了她身后。
說真的,趙知府覺得自己挺倒霉的,先是背地里說她壞話,叫她抓著了,想找機會上門道個歉吧,還趕上她受傷……如今她跟她閨女又當街對上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大好幾級!
他只是一個從四品的官兒,有理也是沒理!
于是他一進門就連連拱手:“侯爺勿怪!下官教女無方,特來請罪。”
唐時錦道:“趙大人不必客氣,不過是一場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了。”
趙知府笑容滿面的道:“多謝侯爺大人大量!小女養在閨中,年紀幼小,又自小嬌慣的厲害,來往的都是些女孩兒家,被侯爺氣勢所懾,或有些許失禮之處,還請侯爺不要與她計較。侯爺如今位高權重,赫赫揚揚,府中冠蓋相望,賓客如云,幾位令徒也個個是人中龍鳳……氣勢非常人可比,尋常人見了哪有不畏懼的……”№Ⅰ№Ⅰ
懼你媽啊!
唐時錦不由冷笑連連。
她發現這位是真有病。
跟上回一樣,一副恭維的表情,笑的跟花一樣,其實話中帶刺。
他這意思是說你自己嚇人,“赫赫揚揚”,還嫌棄我閨女哭?
你自己行止不檢,“賓客如云”,還怪我閨女找上門?
“來往的都是些女孩兒家”,意思是哪家的閨女不是嬌滴滴哭啼啼,你以為都跟你似的?
還特么“被侯爺氣勢所懾”,他特么不是真以為她聽不出來吧?
她只是沒文采,不是沒文化!
她都沒跟他掰扯他閨女干的這破事,抬抬手放過他了,他還一肚子不平?得虧她是他頂頭上司,要不他能來找她算帳。№Ⅰ№Ⅰ
唐時錦冷笑一聲:“趙大人倒是疼閨女。”
“不敢,不敢,”趙知府道:“下官這個閨女,胎里有些弱,故此下官才偏疼了些。”
他特么還真敢認!
唐時錦冷笑一聲:“你疼閨女,我也很疼我徒弟,王四郎是奉父命,我徒弟是奉師命,倆人沒有一點兒行差踏錯之處,令媛把人堵大街上,縱仆行兇,說三道四,辱我徒兒名聲,我沒當街把她罵回去,純粹是看在王慎行的面子上!怎么著……你還覺著我欺負你閨女了是吧?”
趙知府急道:“下官絕無此意!”
唐時錦冷笑,“有沒有你心里明白,你也一把年紀了,江南官場上混了這么多年,別跟我說你連話都不會說!你跟王慎行也這么說話?你跟別的官員也這么說話?明褒暗貶,指桑罵槐的,打量誰是傻子呢?老子給你留面子,你特么擱老子跟前拽個屁的文呢?”№Ⅰ№Ⅰ
趙知府當時就跪了下來。
他一方面是忍不住,但一方面……也是真的覺得她聽不出來。
沒想到她心里門兒清!
趙知府一時汗濕重衣,急道:“下官……求侯爺勿怪!下官只是實在心疼閨女,三娘回家哭的厥過去兩回,喝了安神湯才睡下的,下官不知道具體怎么回事,下官冒犯了侯爺,下官糊涂!下官糊涂!還請侯爺恕罪!”
他爬下去磕頭,“請侯爺恕罪!請侯爺恕罪!”
不知道怎么回事?
呵!唐時錦真想現在就把王四郎叫回來!
她特意吩咐了王四郎把人送回去,他不敢不把事情交待明白的。
不過官場上向來很少明刀明槍,背地里哪怕陰死人,表面上從不撕破臉,看在這丫確實有幾分愛女之情的份上,唐時錦就沒再說,冷冷的道:“趙大人。”№Ⅰ№Ⅰ
趙知府一頓。
唐時錦道:“我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得罪過趙大人?”
趙知府急道:“絕無此事。”
“那為何趙大人對我,好像有什么舊怨?”
趙知府連連道:“下官不敢!下官絕無此意!”
唐時錦淡淡的道:“如果有,還請大人說出來,咱們當面說清楚……如果沒有,就請大人放平心態,我確實年紀小,也確實出身草莽,但人之際遇,本來就不可一概而論,趙大人自己心里過不了這個坎,那就自己再加把勁兒……我來江南,本想與各位交好的,沒打算交惡,還請大人好好想想。”
她站起來,“林兒送客!”
花晟林站出來:“趙大人請。”
趙知府又連連道:“下官知錯,還請侯爺大人大量,不要與下官計較,此后,下官一定唯侯爺之馬首是瞻……”
他叨叨叨說了許多,才誠惶誠恐的走了。
花晟林把人送出去,然后回來回稟:“上馬車之前還呸了一口,罵了一句小人得志,我叫吳不爭的人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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