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他的時候,孔玉臨也在打量她,背著手兒儀態傲慢,眼底隱含輕蔑。
他未曾見過炎柏葳。
但是他曾聽莊芝蘭說過,炎柏葳個子很高,功夫也很高,濃眉大眼,毫不斯文,外表應該與他有些相似。
莊芝蘭說,她還曾聽人說笑,說唐時錦親口說過,人人眼中的神仙公子桃六郎,在她心中,相貌不及炎柏葳。
所以她一定是喜歡武人的。
她一見面就這么看他,顯然,莊芝蘭說的沒錯,她就是喜歡這種長相。
如今,她被皇上逼著做男子,可心里還不就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還是個受過情傷的小娘子?
只要摸準了她心思,要哄上手還不是輕而易舉?
他嘴角勾了勾。№Ⅰ№Ⅰ
兩人互相打量,其實也就是片刻間事。
那邊孔刺史也說完了,唐時錦放下了茶杯,笑道:“孔大人,令侄可念過書?詩文上可擅長?”
孔玉臨有些不滿她當著他的面兒,與孔刺史說話,他好像成了兩個大人嘴里的孩子!
他便直接接過話頭道:“我是個粗人,只算識字,不通詩書。”
唐時錦點了點頭,一臉不好意思的道:“孔大人,我之前可能是沒說清楚,孔大人要是想幫我找個自己人,那勞煩給我找一個文人,我偶爾可能需要有人幫著寫個奏折、寫封信什么的,而且我想要一個身體不太弱,起碼會騎馬不會掉隊的文人,我不要武人,我自己本就習武,再說出入都是一堆錦衣衛,我要個武人沒用的。”№Ⅰ№Ⅰ
孔玉臨愣了愣。
他臉色當時就有些不好了,沉聲道:“武人和武人可不一樣!”
唐時錦笑了笑,“說的對,不一樣的。起碼我這種高手,已經不需要保鏢了。”
孔玉臨道:“草民斗膽,想與國公爺較量一下。”
幾個錦衣衛當時就按著腰刀進來了,余知非喝斥道:“大膽!”
唐時錦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沒事,武人么,都這樣,每個人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她直接從他腰間抽了刀,走到院中:“那就來吧。”
孔玉臨呵了一聲,拔刀就撲了上來,唐時錦輕松招架。
還以為這位拽拽的有多厲害呢,結果一上手軟趴趴的。№Ⅰ№Ⅰ
唐時錦也沒客氣,疾風驟雨般猛攻幾招,眼看他踉蹌著退了數步,她就把刀還給了余知非,溫和的道:“你也不必急躁,慢慢再練就是,若得了閑兒,我可叫知非指點你幾招。”
那口吻完全是在教訓晚輩。
孔玉臨臉紅頭漲,干瞪著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是聽說過她殺柴千源,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的功夫居然有這么好!
雖然剛才他確實是輕敵了,但是她的實力完全是碾壓!他就算認真打,也不過是多抗一會兒!
而且,聽她的意思,這個錦衣衛百戶都比他厲害!
孔玉臨微一咬牙,然后迅速抬眼,一臉見到高手的興奮:“國公爺!沒想到你的身手這么好!玉臨真真是井底之蛙,今日才真是見到高手了!還請國公爺千萬別趕我走!玉臨定為國公爺鞍前馬后,只求能時時請教國公爺和這位大人……”№Ⅰ№Ⅰ
唐時錦眉梢微挑。
她還以為這人是個狂妄囂張的性子,所以故意說那句話,是想刺激他,叫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他毫不猶豫的,就咽下了這個“羞辱”,然后迅速換了個作風,轉換的自然極了,若不是她一直留著心,只怕根本察覺不到。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這個人有問題。
但是有問題就有問題,她也不大在乎,就淡淡的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跟余知非打了個眼色。
孔刺史顯然還是希望這個侄子跟著她的,就笑呵呵的道:“武人也有武人的好處,皮實啊!玉臨對這邊人頭熟,讓他跟著國公爺跑跑腿也好,至于文人,我再幫國公爺找一個。”
唐時錦沉吟了一下。№Ⅰ№Ⅰ
正好看到江必安進來,她就問他:“江大人,你會寫折子嗎?”
江必安看了她一眼:“只要別叫我去考狀元,其它的,都還可以應付。”
“那行,”唐時錦就跟孔刺史道:“那就不要了,江大人能者多勞。”
孔刺史笑著拱手。
用過午飯,幾個人就回了孔刺史送的宅子,孔玉臨也回去了,約好了明日辰正(8點)見面。
唐時錦叫司顧菟去跟管家下人接洽,跟他們交待她這邊的規矩,然后又交待余知非:“這個孔玉臨,看著不大對勁兒,你稍微留點心,挑兩個機靈的人盯著他。”
余知非應命下去了,江必安道:“你想做什么?”№Ⅰ№Ⅰ
唐時錦道:“你說我來這兒?我也不想干什么,我要徹底的了解之后,才能知道我能干什么。”
江必安點了點頭。
他握著茶杯沉默了半晌,忽然問她:“你……怎么想的?”
唐時錦看了他一眼,他察覺到了,匆匆的一抬眼,又迅速垂下:“我是想說,將來,你有什么想法?”
他的神情異常嚴肅,但眼神,卻帶著幾分茫然。
可見這些天中,他可能一直在想太子的那封信。
唐時錦正色道:“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的想法就是,若遇盛世,我要在規則之下,爭取最大的自由。若遇亂世,我要在能力范圍之內,做到最好。”
江必安愣了愣。
他想說不是應該反過來嗎?
但再一想……若遇亂世,在能力范圍之內,做到最好。
這不是自私,這是自信。
哪位上位者無良,她也要手掌權柄,做自己想做的事……這是何等的自信。
這小姑娘,真的是,每一次都叫他驚嘆。
可是到了如今,他對她已經再無懷疑。
他靜靜的看著她,唐時錦并沒有被他的冷臉嚇到,笑道:“怎么了,是不是忽然發現我簡直英明睿智,簡直就是迷茫之時的指路明燈?”
江必安:“……”
她笑嘻嘻的湊他近些:“所以咧?小江護,以后要不要跟著我混?”
江必安挑了挑眉。
這話她不是第一回說了。
他沉聲道:“我早就說過,你要做什么,若需要我幫忙,就直說。”
“那不行,”唐時錦道:“我不要幫忙這種的,你要選擇跟著我混,就必須什么都聽我的。”
她沖著他挑了挑眉,囂張,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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