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蓮生“愕然”回頭,看著他。
唐時錦看了看他,也是一臉的“無語”。
然后她道:“平兒,送穆少回驛館吧,跟他們說病治好了,就不留他了。”
平兒答應一聲就走了過來。
“我不回去!”穆永福急了:“你……你難道不是想讓我去學?你就是想讓我去學!不然你不會故意讓我聽到!”
唐時錦正色道:“茲事體大,你到底是基于什么想法,才會認為,我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十歲孩子的?”她慢慢的走過來,看著他的眼睛:“最重要的,這個孩子,還立場不明?你越是聰明,我越是不會用。”
穆永福臉都紅了:“我,我……”
他氣的臉紅脖子粗:“社稷江山,大節大義,我難道都不知道嗎?!你以為我是畜生嗎?”№Ⅰ№Ⅰ
就從這句話中,就知道靖王一支的家風還是正的。
唐時錦面上平靜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道:“我不認為,所以我沒有防備你。”
她把手壓在他的頭上:“永福,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你怎么說也是姓穆的……太上皇誤國二十年,如今的大慶,內有沉疴痹癥,外有虎狼眈眈,我相信你在大節大義面前,一定會有所取舍。
但是永福,還是那句話,茲事體大,我不敢冒險,我不敢讓你去,你太小了,你的確非常聰明,但是當這聰明,受眼界見識所限,會出什么事情,誰也不知道,我不可能冒這樣的險。”
她頓了一下:“今天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很機密,非常機密,不要告訴任何人,你能做到嗎?”№Ⅰ№Ⅰ
穆永福仰臉看著她,緩緩的點了點頭。
他覺得他可能確實會錯意了,他們可能是真的疏忽了。
也可能是為了,讓他明白,如今是“一致對外”的時候,而不是窩里斗。
他們完全沒有意思,要讓他接觸這件事情,也沒有要利用他的聰明的意思。
他這超乎尋常的聰明,他們并不覺得……無可取代。
他慢慢的塌下了肩,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失望。
因為這件事情,他覺得很有意思,比他以往經歷過的所有事情,都更有意思的多,所以他站出去的時候,還挺興奮的。
沒想到會被拒絕。
看他這神情,唐時錦和湯蓮生,迅速的對了個眼神兒。№Ⅰ№Ⅰ
唐時錦確實沒想讓他真的來。
但這個餌也確實是下給他的,就像掛在驢子前頭的胡蘿卜,一時沒打算讓他真的吃。
他居然能看出他們的用意,是一個意外,但是隨即,師徒便默契配合,把事情給圓了過來。
結果沒差,甚至更好。
炎柏葳果然把穆云昶扣到了下午,一直到快晚飯的時辰才過來。
穆云昶長的跟靖王爺很像,也是那種英俊威武的長相,而且莫名感覺跟炎柏葳還有三分像。
要是從炎柏葳那邊兒論,她要叫他叔,但她又不是皇后,所以她直接叫了一聲,“穆大人”。
穆云昶看了她一眼,很沉穩的回了一聲:“王爺。”№Ⅰ№Ⅰ
他也挺沉的住氣的,用了半杯茶,才道:“永福在這兒,麻煩王爺照應了。”
“不麻煩,主要是我徒兒照應的。”唐時錦道:“前兩天已經治好了,我想送他回驛館,他不肯走。”
治好了??
穆云昶神情微震,又看了她一眼:“不知永福現在在哪?”
唐時錦道:“你來的時候,我就叫人去請了……平兒,去看看,怎么還沒來?”
平兒應了一聲,就出去了,回來道:“永福少爺不肯來,說他不回去。”
唐時錦道:“那就勞煩穆大人移駕?”
穆云昶第三次抬眼看她,然后站起來道:“好。”
說真的,他跟她想像中不一樣。№Ⅰ№Ⅰ
他給人感覺比靖王爺還可信。
因為靖王爺太“內斂”了,感覺什么都藏著,深藏不露的那一種,會叫人感覺看不透。但這個穆云昶,給人的感覺,卻是非常的忠誠正直,完全不像一個野心家,跟造反不沾邊兒。
兩人就去了淵穆園。
進去之后,果然穆永福在,一見他就退了幾步,然后又一臉勉強的,過來施了個禮,悶悶的道:“父親。”
穆云昶平靜的道:“跟我回去。”
穆永福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道:“我不回去!”
穆云昶怒道:“你闖下了這么大的禍,還敢胡鬧!跟我回去!”
穆永福,就從他敢挾持皇長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聽話的,果然暴露出了熊孩子本色,大聲道:“我闖什么禍了?我闖的禍再大,有你們闖的禍大嗎?你們都敢密謀造……”平兒淡定的捂住了他的嘴。№Ⅰ№Ⅰ
穆云昶臉色發白,又驚又怒。
唐時錦招招手:“小屁孩兒,你過來。”
穆云昶一咬牙。
他知道兒子最討厭被當小孩子。
沒想到穆永福就服服帖帖的走了過來,一邊抱怨:“我沒有名字嗎?”
唐時錦非常隨意的,拍了拍他的頭:“永福,今晚跟你父親回去,你總得讓他們放心,曉得你的病真的好了……你要想來,過后再來便是。”
穆永福一個猶豫,唐時錦又轉向穆云昶:“穆大人,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穆云昶看著兩人這互動,眼神深幽幽的:“王爺盡管吩咐。”
唐時錦道:“帶永福回去之后,讓靖王爺與他說話就好,你就別插嘴了,你們估計也不是頭一回吵架了,吵過這么多回了,再多吵一回也沒意思。不是嗎?”
穆云昶一時失語,半晌才沉沉的道:“是。”
唐時錦就道:“你們父子倆許久未見,我也不虛留你們了,平兒送客。”
穆云昶看了穆永福一眼,大踏步往前就走,穆永福忿忿的跟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穆云昶就來宮里見她。
唐時錦見了,穆云昶鄭重謝了醫治之恩,然后才問她:“超憶癥,是什么意思?是一種病嗎?可以治嗎?”
“沒法治,”唐時錦道:“如今,再好的神醫,也只能治身體上的病,治不了這種……怎么說呢,心理上的病?”
他道:“這是什么病?”
唐時錦道:“我與永福說過了,這是一種無選擇的記憶,所以穆大人,你不要與他吵,否則的話,很可能有一天,他會瘋掉。”
穆云昶猛的抬頭,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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