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柏葳時常帶兒子見朝臣,所以甜寶一求見就叫進了,甜寶含著兩泡眼淚行了禮,跟他道:“爹爹,阿娘說江少傅笨,還不肯跟江少傅道歉!”
炎柏葳:“……”
他只能問:“那她有沒有說,為什么不道歉?”
甜寶道:“她說這是實話!是很中肯的評價,所以不需要道歉!”
炎柏葳扶額。
他既不能說你阿娘說的對,江必安就是挺笨的,又不能在這種時候講尊卑,因為甜寶畢竟還小,太復雜了他聽不懂,他怕這樣會讓兒子以為,對錯不重要。
室中一靜,陳劍儒直皺眉頭。
然后桃大郎咳了一聲,上前道:“皇上,讓臣跟殿下說吧?”
炎柏葳點了點頭,桃大郎就蹲下身,認真的跟甜寶道:“殿下,這件事情,你阿娘是有錯的,你也明白,‘笨’是不好的話,所以你阿娘錯的并不是做出這個評價,而是她不應該把這個不好的評價說出口來,非君子所為。”
他頓了一下,等他想明白了,又道:“但你阿娘是江大人的頂頭上司,兩人又熟,所以有的時候說話不必太在意……就好像有的時候戚大人會說殿下‘頑皮’,頑皮也是不好的話,但是戚大人這么說,是在跟殿下玩笑,所以是沒有關系的。”
甜寶很認真的想了半天,然后他道:“那阿娘要不要道歉呢?”
桃大郎道:“殿下以為呢?”
甜寶道:“我覺得要!因為笨比頑皮還要不好,如果有人說我頑皮,我不會不開心,但是有人說我笨,我會不開心的。”
桃大郎笑道:“殿下很聰明,那你就這么跟你阿娘說就可以。”
于是甜寶謝了他,就邁著小短腿,噠噠噠的走了。
唐時錦已經趁甜寶不在,踢了江必安兩腳,因為嫌他出現的不是時候。
然后甜寶回來,基本完整的復述完了,唐時錦心平氣和,就微笑著跟江必安道:“對不住,江少傅,我不該把實話說出來。”
甜寶滿意了,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著江必安。
江必安呵呵噠,然后告退了。
然后孩子爹回來,又叨叨叨的給她上了半天課。
唐時錦只能默默郁卒,以后說話真的要小心了……當時那種情形,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咋處理,畢竟她兒子是太子!
她果然還是不擅長教孩子啊!
所以她還是去做生意吧!!
臘月初八,新的一批貝殼和咖啡送進了京城。
貝殼已經不用過多的宣傳,就按部就班的賣就可以,倒是咖啡,唐時錦十分上心。
她雖然人沒去,卻一直沒斷了信兒,找人設計了咖啡壺和咖啡爐,把圖紙傳了過去,那邊摘了新咖啡豆,也送過來一些,之后烘制的,也都分別嘗了,最終確定了一種。
雖然這個時候的烘制沒辦法真的一模一樣,但是只要他們知道了什么是好的,慢慢的就會練出來的。
反正最后送過來的一批,唐時錦覺得還挺不錯的。
于是她立刻就給皇帝陛下的養心殿送了一些,方便他奴役朝臣,然后放到店里賣。
這種東西,咋說呢,不靠口味靠療效,口味因人而異,大多人喝不慣,出門在外也不好配牛乳什么的,但提神這功能,只靠口耳相傳就不愁賣。
所以她也沒搞任何的花哨,只有一條,凡舉子可免費領三杯試喝。
這些進京舉子,都是有同鄉會什么的,只要一群人里有一兩個嘗試過,銷路立刻就能打開。
于是從第三天起,咖啡店就開始熱鬧起來。
看在旁人眼里,就好像是她啥也沒干,咖啡就莫名其妙的火了起來。
新養的海東青大多不能負人,但是背個四五十斤貨還是可以的,讓九爺八爺帶了兩趟,認了認路,現在隔三差五的當運貨鷹,起碼從年前一直到會試,這咖啡都會一直火爆,不能斷貨才好。
穆云羲那邊的動作也挺快的,到了臘月十五,一大批銀兩就送進了京,名義上,都是從漕幫幫眾家里抄來的,其實有相當一部分,是江南官員給的。
王慎行私下里問唐時錦要不要表示表示,唐時錦說不用。
畢竟,江南官員提拔上來的不止他一個,做過兩江總督的也不止他一個,既然其它人都沒動,那他就不用動,否則反而事多。
又隔了一天,臘月十六,唐時錦才終于抽出空來,跟財政閣的人對了對帳,然后王慎行也趕在封印之前上了折子。
雖然說現在國庫仍舊算是負增長,但是有了穆云羲這批銀兩,兩處織造司也是越來越紅火,加上御窯什么的,各方面的帳一匯總,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進行下去,明年妥妥的扭虧為盈,就算加上國庫券的債,也妥妥能按期還清。
這在唐時錦和財政閣諸人眼中,并不意外,但是朝臣們卻是無形中松了口氣。
下了值,幾個朝臣們,連同桃相,也是難得有興致,約著去了茶樓。
席上有人就問:“相爺,那咖啡可喝了?”
桃相道:“難喝的很,錦兒調了一杯加牛乳的予我,仍是難喝的很。倒確實提神,所以過了午皇上一般就不賜了。”
大家都有同感:“確實難喝極了。”
“倒是加了牛乳的好喝些。”
“我覺得加了牛乳,不必加糖更好喝些!”
大家交流了一陣子,有人就笑著把聽鐘林鋒轉述的那個“貓屎咖啡”的事兒講了,大家一齊大笑。
有人道:“江南這一大筆銀子入了國庫,倒是叫咱們也跟著松了口氣。”
江南官員盤根錯節,所以這銀子從哪兒來,在朝上并不是秘密,這話多少有點兒意味深長,大家也都心領神會。
有人道:“這銀子只能算是意外之財,倒是財神爺是真財神,若皇上不是有了她,這幾年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啊!”
眾人紛紛附和。
陳劍儒皺眉道:“但畢竟是不合規矩,這王不王,后不后的……待到國庫豐足,還是請王爺回歸原位的好!”
這話一說,大家不由得一靜。
有人道:“何謂原位?”
陳劍儒毫不猶豫的道:“你說呢?君王之妻,太子之母,本該外男勿入的后宮,如今卻如同一個小朝廷,朝臣們來來去去,行止不避,哪朝哪代,有過這樣的皇后?”
隔壁忽有人朗聲道:“若不是慶王爺,皇上早就死了;若不是慶王爺,大慶岌岌可危;你說請她回歸原位……真論起來,這‘原位’當是皇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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