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色泛黃,兩頰削瘦,眼中滿是戾氣,十分容貌只余下了五分。
有人委婉的道:“娟姐,你如今身子不好……桃六郎出身世家,不比江護是個粗野莽夫,只怕不是那么好上鉤的。”
楊娟哧笑一聲:“你呀!還是太不了解男人了,男人么!沒一個好東西!送上門的哪怕是個無鹽,他也是不吃白不吃!”
“對,”寧柔兒也道:“咱們的極樂散,有幾個人能抵擋?而這些臭男人,中了藥,身邊又有現成的人……哪一個舍得不下嘴?就連那個國安部的陸縱,不也一樣?”
“圣姑說的對!”楊娟呵笑一聲:“臨死之前跟名滿天下的桃花公子春風一度,也不錯了!”
“只可惜如今桃花公子早就成了個丑八怪,委屈你了。”
楊娟笑道:“沒什么可委屈的,反正我又不仰慕他,我是為了拖著他一起下地獄啊!”
她再一次張狂大笑。
如今戚曜靈一干人都不在京中,唐時錦這陣子忙著財政閣的事兒,也沒來國安部,連個飯搭子也沒有。
江必安下了值就直接回府,走到門口,便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上前行禮,顫著聲音道:“大人……民女是茂州人士,受人之托,來找慶王爺報信,只是找不到慶王爺,打聽了一下,他們說可以來找大人。”
江必安打量了她一眼。
她瘦瘦小小的,似乎故意穿了破衣,還包著頭巾,看起來十分不起眼,方才倉皇行禮,肥大的棉袍都被拂了起來,半截玉腕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隨著他的打量,她慢慢抬頭,亂發之間,露出了一對黑白分明,極為水亮的眼睛,只看了一眼,又飛也似的垂了下去,反而顯得那驚鴻一瞥,至為美好。
江必安冷冷的道:“受什么人之托?”
女子低聲道:“慶王爺的弟弟,唐,唐時瑞。”
江必安一瞇眼:“她跟他不是什么親人。”
“是的,”女子嬌怯怯的道:“但是此事,不是他的事,是慶王爺的事啊!”
這女子身上破綻滿滿,但茂州口音倒像是真的,江必安擺手叫人把她帶了進來,直接道:“說。”
女子小聲道:“請大人屏退手下。”
江必安不在意的抬手,下人就退了出去。
女子道:“大人稍等,小女子有信物。”
一邊說,一邊半背了身去解衣,含羞帶怯之態,極為動人,一邊解開破衣,一邊還忍不住瞥了江必安一眼。
江必安坐的端正,一瞬不瞬的直視著她的動作。
但,毫無半分色念,而更像是要在她的動作中觀察分析,判斷她是個什么人。
或者,兩字以概之:盯賊。
女子,寧柔兒暗中皺了皺眉,沒想到他這么軟硬不吃,那就只能用藥了。
幸好江必安沒有夫人侍妾,想成事兒,應該還是不難的。
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包,看看左右,一臉小心的湊了過來,把里頭的東西拿了出來:“這個據說是她的母親留下來的,說是里頭有什么大秘密,說的好不嚇人。唐時瑞臨死之前,叫我們把這個給慶王爺,我爹娘在路上病了,我怕耽誤了事情,只好打扮成叫花子過來……”
江必安眼神兒閃了閃。
她湊在他膝前,終于把小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樣式古怪的,形似玉佩的銀飾。
她雙手湊著,顫顫的送到她面前。
瘦瘦小小的姑娘,坐在地上,柔軟的身體,彎曲成了一個婉鸞的姿勢,淡淡的女兒香撲鼻而來,她雙手捧起,仰臉看他,異常清亮的大眼睛,宛似倒映著他的影子。
此情此景,縱是鐵石心腸,也會覺得心動。
江必安的眼神,確實放在她臉上,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確認她不像心虛,沒有說謊。
然后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那個飾物,皺了皺眉,這才接了過來,墊了帕子細看。
那古怪的飾物像一個……九尾狐??尾根似乎能轉動。
江必安試著伸手擰了擰,似乎確實能轉動。
他并沒有注意到,隨著他擰動,有更濃的香氣在鼻端飄散,他漸漸心思浮動,身體也不由得發起熱來。
側目時,那女子似乎是無意間,緩緩的靠到了他腿上,隔著棉衣,居然都能感覺到那柔軟的弧度……她就那么垂頭在他身邊,茬弱無害,玉頸雪白細滑,在破衣中若隱若現。
如此柔軟,如此楚楚可憐,只要一伸手……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抓進懷里,肆意的伐跶。
耳聽著他呼吸漸粗,寧柔兒嘴角微挑。
她從來不強迫人,但,還從來沒有男人能從她手中逃過的。
每一個眼神兒,每一個動作都是精心打造,她寧柔兒,可不僅僅會裝柔弱而已!
他不是神獸狴犴么,這不就是送上門兒來,給她騎的?
他的呼吸愈來愈粗重。
她也忍不住耳熱心跳,鼻息咻咻,整個人化成了一癱水。
他忽然動了。
寧柔兒悄悄伸手,拉住了衣帶,只等他動手時,就送他一抹……春光乍.泄!!
下一刻,他猛然抬腳,直接把她踹出了數丈遠,整個身體重重的砸在了椅子上,然后帶著椅子飛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墻上。
寧柔兒猝不及妨,慘叫出聲。
江必安站了起來,氣息不穩,聲音卻仍舊冷冷的:“先捆起來!請神醫谷的大夫來一趟,她給我下了藥!”
他轉身就走,只走了幾步,就似乎站立不穩,伸手扶住了墻,高大的背影一個踉蹌。
下人急上前攙扶:“大人!”
他猶豫的低聲道:“要不要幫你安排一個干凈的……”
江必安一把推開他,冷聲道:“滾!”
他扶著墻僵了幾秒,再一次大步向前。
早有人撲上來,飛也似的把寧柔兒捆成了砍頭式,扔到一邊,寧柔兒震驚的都忘了反抗,不能置信的張大眼睛,看著他的背影。
沒有人比她更知道,極樂散的效力有多厲害,他這會兒能走路都是稀奇了,可他居然走的很快?而且在這種情形下,拒絕了下人的安排??
神獸狴犴……神獸狴犴,他是大慶朝至公至正的執法神啊!!
她忽然猛的號哭出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只覺得淚流都流不完似的,毫無形象的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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