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唐時錦為她們量身打造的路子。
為什么呢?
因為做善事最叫人無法詬病,女官轉外職也不會引人警惕,后續則可進可退。
而且她不止是為了女子。
她還要把這些孩子們的身份洗白,同時讓他們接受精英教育,為她五年到十年之后的另一大舉措,鋪平道路。
唐時錦在宮外買了一間宅子,掛了唐府的牌子,把太妃們移住過去,然后開始招兵買馬。
因為女官本來就有,加上有“太妃改嫁”的大事兒吸引視線,所以她這些動作,完全沒有被人關注。
忙忙碌碌之中,進了二月。
二月的9、12、15便是本次會試之期。
一大早,唐時錦與兩個尚正快馬出了城,遙看上去衣衫流云,英姿颯爽。
離城門不遠的一間茶鋪內,鄭可待看著這一幕,低聲道:“隋珠你說,這一次會試的題目,真的會是……太妃改嫁?”
唐隋珠急示意他噤聲,迅速的看了看左右,看近處無人,才稍微松懈,低語道:“就算會試不是,殿試也一定是。但我覺得,一定是會試。不是太妃改嫁,而是這一次的旨意。”
鄭可待道:“為何?”
唐隋珠有些無奈,但仍是低聲道:“因為,殿試不黜落!上一次文墻的風波,加上這一次朝上朝下的爭執,我覺得……陛下心中有氣!懷柔無用,也當施以雷霆了!”
鄭可待想了想,無聲的點了點頭。
兩人沒再多說這個話題,也沒多待,喝完了這壺茶,便起身走了。
兩人走后許久,才有兩個男子,慢悠悠的從后頭轉出來,背劍的青年低聲道:“隋珠??圣上親自賜名的隋珠嗎?”
“肯定是啊!”矮些的少年道:“這名字本來也不多見!”
青年背著手道,“那他說的對不對呢?”
少年傻不愣登的道:“這個我怎會知道?”
背劍青年其實就是自言自語,壓根就沒管他說啥:“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不能再等了,不然會試一過文章滿天飛,還能顯出我來?你說我去找賀延墨還是戚曜靈?”
矮少年道:“當然是戚曜靈了!要找就找最大的官兒!”
青年點點頭,“哦,好。”
然后他們騎上馬,去找了賀延墨。
地方是早就打聽好的,賀延墨是個熱心腸,當天晚上就帶著他們去找了戚曜靈,于是半個時辰之后,“投名狀”就到了唐時錦手里。
他們送上了一個關于這次事情的文章。
吳不爭在旁邊介紹:“二十來年前,江湖上有一個劍客,曾經考中過進士,據說名次還不算差,第十名還是第幾名?所以江湖人稱儒俠……但是沒當官兒,就在江湖上娶妻生子了,這是他的閨女,名叫云松柏,今年才二十歲,從小就當男孩子養大的,只聽說劍法挺好,倒沒聽說還這么有學問。”
唐時錦喃喃道:“云松柏……”
這個名字還真是男兒氣。
但文章不是她習慣的那種風格,她就問炎柏葳:“寫的怎么樣?”
炎柏葳剛才就在看,只嗯了一聲,看完了才道:“非常好,這文章要是上了會試場,名次不會差。”
唐時錦訝然:“這么好的嗎??”
炎柏葳點了點頭:“對。”
這樣嗎?
好吧,既然這樣……唐時錦招了招手:“爭兒,你來。”
吳不爭立刻湊過來,送上耳朵,唐時錦于是附了耳一通說,吳不爭心領神會的去了。
這會兒,所有舉子們都處于高度緊張之中,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通宵達旦。
有個青州舉子張杰正在挑燈夜讀,就聽隔壁爭吵起來,聲音越來越高。
張杰被吵的心浮氣躁,忍無可忍,出來道:“兩位兄臺!夜半擾人,是何道理!!”
誰知道他這么一說,隔墻便有人道:“無緣無故被誣為賊,這如何能忍!”
“什么被誣為賊,你明明就是賊!”
兩人又是一通吵,好像是一個人丟了二百兩銀子,說是另一個偷的,又沒有證據。
張杰越聽越心煩,拂袖進了房,卻又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二百兩啊,要是這銀子給了他該多好?
一念尚未轉完,忽聽有人來叩門,張杰本來不想開,卻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再一想……這不是就是方才丟銀子那人?
他便出去把門開了。
門外的青年個子不高,樣貌俊俏,向他抱拳施禮:“打擾兄臺了。”
張杰不耐道:“你有何事?”
青年嘆道:“你方才也聽到了,我與室友起了爭執……如今會試在即,我也來不及找新的住處了,不知能否在兄臺這兒借宿幾日?我可按一日二兩給兄臺支付房租。”
聽到最后一句,張杰心頭微動,便開了門:“大家同為舉子,又何必客氣,兄臺請。”
“不敢不敢,”那人道:“小弟姓云名松柏,年紀小尚未取字,兄臺喚我小云便可,不知兄臺貴姓?”
“張杰,字杰俊。”
“原來是張兄……”
張杰其實沒見過他,但附近住了不少舉子,他又不常出門,不認識也不奇怪。
他買下這個院子的時候尚未落魄,所以院子并不算小,收留他們主仆兩個也不為難。
如今都初五了,距離會試沒幾日,可云松柏直接放下了五十兩銀子,顯然是個手頭寬裕的。
而且他還帶了一個小廝,手腳麻利,迅速把房間打掃了一遍,早中晚飯也完全不用吩咐,直接買了來就邀請張杰同吃。
于是兩人迅速的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張杰吃了他好幾頓飯,想給他傳授一番應試寶典什么的,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誰知道云松柏不好意思的道:“小弟并非來考會試的。”
張杰詫異:“你不是來考會試的?”
“不是,”云松柏道:“不瞞張兄說,小弟是與家里鬧了一些矛盾,所以偷跑出來的,聽聞這邊考會試,正是文人匯集,所以才過來玩玩的。”
張杰笑道:“原來如此。”
他語重心長的教育他:“小云不可這么任性,須知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你這么偷跑出來,還不知家人是如何的掛懷……”
他叨叨了半天,云松柏紅了眼圈:“張兄待我真好,還從未有人與我說這些……”
張杰自得道:“我也算虛長你幾歲,自然比你多知些道理……”
云松柏一臉感動,然后他神秘兮兮湊過來:“張兄,可知這一次會試的題目是什么?”
張杰失笑:“這我如何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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