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楊書問臉上閃過尬色,克制著沖應織初施禮,“在下楊書問,是司空小姐前一任的教書先生。敢問,這位先生貴姓?”
“哦,原是同行啊。”應織初故作驚訝笑笑,不滿地打量他,“我跟你好像不熟呀。”
言外之意,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名字。
楊書問并未惱怒,微微頜首,轉而詢問柔水:“柔水姑娘,我想見你家小姐。”
柔水怒瞪他一眼,剛要開口被應織初伸手攔下。
“這位先生,是與司空小姐有約嗎?”
楊書問微微搖頭,解釋道:“我二人并未約好,只是有一事相求,希望她看在昔日情分,能見上一面。”
“昔日情分,呵”應織初瞥他一眼,語含輕蔑,“只是教了幾天書罷了,還能教出個昔日情分……不知,先生與花樓的姑娘也是教書認識的嗎?”
“你!無禮——哼!”楊書問文人面薄,三言兩語便激得他滿臉赤紅,側身憤恨甩袖。
“說誰無禮呢,我家先生是你能說的嗎?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走投無路的窮困書生,若不是我家小姐抬舉你,你早餓死在金甲城了!可你倒好,勾搭上秋水閣的姑娘不說,還日日拿著那點情分上我家小姐這討銀子,哎呦喂,我家小姐養著你不行,還要替你養姑娘呢?!真是好笑!!”
柔水先一刻將托盤放在涼石上,見楊書問為難先生,前仇舊恨早就壓在心里煩悶堵’脹,借此機會,雙手叉著細腰,口水沫子噴了楊書問一臉。
楊書問只是個斯文書生,哪里受過這種羞辱,他氣得渾身發抖,喘著大氣看著這二人,只支支吾吾道:“你、莫要冤枉我……我不是那種人!”
“你是什么人?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待到清芝姑娘選上花魁,惹得達官貴人青睞,楊先生也該滾到一邊涼快了。”應織初眼瞼微抬,冷言嘲語。
“你,你怎么知道清芝?”楊書問莫名心慌,打一見這男子他便有種異樣感覺,可如今聽他提起清芝,心下生疑,他怎么會認得清芝?
“我怎么知道,與你何干?我只知道,我現下要吃飯,你若識相就好好地走,若不識相,我不介意踢你走。”應織初清冷開口。
柔水張張嘴,瞧著應織初一臉怒色,心下偷偷喜悅。
楊書問糾結半晌,又看了眼應織初的臉龐,才喪喪離去。
“哇,先生,原來你這么兇啊!”柔水豎著大拇指,滿眼都是敬佩。
“快快,把菜給我端進去。”應織初揉著肚子,催促道。
這番折騰,又多餓了一盞茶。
“知道啦。”柔水端著托盤,跟在她身后。
書房雖是讀書的地方,還是預備了專門食飯的小幾,本是下午飲茶擺設方便。
應織初擦完手回來,發現小幾上擺滿了四五樣菜色,色澤鮮亮,香味誘’人。
柔水笑瞇瞇地遞她一雙筷子,興奮道:“先生,快嘗嘗我手藝。”
她輕嗯一聲,夾了塊燒茄子放到口中,軟糯微辣,清香可口。
“柔水,手藝不錯。”
柔水嘻嘻兩聲,靜靜盯著應織初吃飯。
她執筷循禮,飲食有量,吃相既文雅又端莊,一點也不像個落魄書生模樣。
柔水看得微微失神,臉上微紅,見少年吃完飲茶,才小聲道:“先生,楊書問來的事,你不可以告訴小姐哦,你不說,我也不說,總有一天小姐會慢慢想明白的。”
她掀開茶蓋的手微微一頓,便瞧見茶葉浮在水面上,沒了茶蓋遮掩反到藏不住它。
便是刻意遮掩,亦改變不了它存在的事實。
楊書問與司空瑤,情恨已深種,怎是三言兩語便可罷休。
若真輕易放得下,又怎會不惜跪地懇求她去參加什么醉詞曲晏。
可看著柔水一臉堅定執著的小模樣,她卻說不出口,壓下心里話,慢悠悠道:“柔水,你家小姐可替你許了人家?”
“哐當——”柔水收菜盤的手微微一抖,瓷盤相撞發出響動。
“我……”柔水低著頭,吞吞吐吐。
應織初好奇地揚眉,下意識輕笑:“你也有害羞的時候?”
柔水絞著裙擺,小臉通紅地看著男子,輕哼一聲,“先生無禮,怎么能……怎么能隨便問女孩子這種問題呢?”
“我是覺得,你是個好姑娘,該許個好人家才是。”應織初放下茶盞,淡淡解釋。
若不發生今天的事,司空瑤在她心里也不過是個任性的大小姐罷了,可今日她按下輪椅機關的那一刻,應織初便是失望至極。
伏蝎自完成兩年前對梁府的暗殺,便消隱江湖,再無蹤跡。紫月閣的沐先生曾說此事與司空家有關,若真是司空家在背后相助,伏蝎能安然脫身也說得通。
而自己身份亦被司空瑤識破,與她的這場交易,不論是福是禍,總算是一線生機。
她只是個孤女,亦不怕司空瑤背后的心機謀算。
可柔水只不過是個單純丫頭,若能早日離開她,未嘗不是好事。
她秀眉輕蹙,看著琴臺上的古琴,心下思慮楊書問來此目的,必是要借鳳弦琴罷了。
可若有鳳弦琴,司空瑤應會告知她才是。
清芝有句話說得極對,再好的曲子也比不上名琴在手,可是司空瑤并沒有拿給她瞧……不是么?
柔水滿眼嬌羞地看她,心口撲撲亂跳,她剛想說些什么,便見男子起身。
“柔水,我先走了。”應織初拍拍她腦袋,轉身朝外走去。
“哎,先生……”柔水看著男子的背影,輕輕嘟囔,“什么嘛,話說一半人便沒了。”
應織初未留意她的抱怨,她突然想到了個好主意,拿到鳳弦琴,若有此琴,必能取勝。
她輕輕扶額,嘆息道:“距離醉詞曲晏還有五天,若這五天我要不下百遍地練那首白首約,非要郁悶死不可,嗚嗚嗚嗚。”
清芝這姑娘,雖然路子不正,利用楊書問對她的情意騙去鳳弦琴。
但這個主意極好啊,難為這姑娘想出這么好的主意,卻不知竹籃打水一場空,司空家沒她要的寶物,而她對楊書問的情意終究是一場戲。
應織初咬唇思索,鳳弦琴,戚涼爭。
怎么,才能拿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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