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用被雷劈過的眼色看著他倆。
心里掀起了狂風暴雨!
少年也不扭捏,得了小二的保證,雙指利落地點在桃花穴位上,而后若無其事地抄手坐下。
桃花嘶一聲,蹙眉扶著腿坐在少年對過。
“嘿嘿,桃花姐我跟你說,這哥哥不是壞人哦,你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呀?”小二拉著桃花右手,好聲勸道。
望了一眼賣友投敵的小二,桃花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白眼狼,他才來了幾天你就反水了,合著都是我的錯,他好的不得了?”
小二連忙擺手,解釋道:“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桃花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這哥哥計較了。”
“你瞧他那德行,你叫他哥哥?他叫你哥哥還差不多!”桃花翻個白眼,嘀咕道。
小二摸摸自己天生黝黑的小臉,再看看少年那秀氣的俊臉,自卑地低下頭。
桃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輕哼道:“好了好了,你愛叫他什么叫什么,我問你,先生哪去了?”
“嘿嘿,先生一大早就出門了,他說去戚府看看。”小二小臉陰轉晴,又是笑瞇瞇模樣。
桃花啊地一聲,嘆道:“先生他去戚府都不知道叫上我,我也想去啊!”
小二捂著嘴,偷笑道:“桃花姐,你去戚府做什么?”
“我,我自然是擔心先生他一個人出門,哎呀呀,我跟你說不明白。”
小桃花雙頰微紅,抬眸便瞧見少年正直勾勾看見自己。
“你看什么看!”她沒底氣地吼了一聲,便率先起身離開。
“她怎么了?”少年問道。
小二忍了笑意,“她呀,她想見她心上人唄!”
“喂,臭小子你再胡說,我就揍你!”沒走多遠的桃花轉身回來,舉著拳頭威脅道。
“錯了,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小二捂著腦袋躲在少年身后。
只剩少年與桃花尷尬對視。
翁先生早早就動身,等他到戚府時,天色已是大白。
他結了銀子給車夫,便朝戚府大門走去。
過街時,正巧趕上一輛馬車疾馳而過,翁先生早著一步躲閃到路邊等候。
正巧這時,涼風刻意吹過,掀起簾子一角,露出車內女子面容。
翁先生年已半百有余,心自是如枯井般滄桑無趣。
他將頭側向一旁,故意忽略了這一幕,甚至還同街邊賣貨小販嘮起閑磕來。
馬車內的女子面上掩著白紗,明眸望了翁先生一眼,只一眼便被落回轎簾重又遮住視線。
“這玉葫蘆吊墜您若真喜歡,我便算您便宜點,您看五兩銀子如何?”小販道。
翁先生嘴上微微上揚,點頭道:“包起來吧。”
“好勒!我就喜歡您這樣的痛快人,再多送您個木簪子吧,您也別嫌棄!”小販將東西利落包好,亦是爽快應道。
翁先生收了物品于懷中,朝著戚府走去。
看門小廝很眼熟翁先生,再加上國舅爺往日便有叮囑,因而舍了通報那層麻煩,直接請他入內。
翁先生循著規矩,先去拜見了戚國舅,從戚楚威嘴里聽到了最近的一些繁雜事,而后才去了拂風院。
拂風院寂靜一片,連個小廝丫鬟都未瞧見。
幸而戚涼爭在庭院里練劍,不然還得治的翁先生好找一番。
“你這孩子我不是說過你么,讓你多注意修養,你怎么還用起功來了?”翁先生上前躲了男子手中的劍,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數落。
戚涼爭亦不反駁,自行朝書房走去。
觀出少年心情不好,翁先生便嘆氣追上。
雙腳邁入門檻,便見戚涼爭獨自坐在桌前飲茶。
翁先生亦坐在他身旁,伸手便要替他號脈,被少年輕巧躲過。
“哼,你以為不讓我號脈我便不知你身上有傷么?”翁先生冷哼道。
戚涼爭睨了他一眼,只是輕輕挑眉。
“就你剛才舞劍的架勢,內行人都能看出來你負傷在身,何況我這種老狐貍。”
“翁老,我無大礙,您放心吧。”
“你是無大礙,你快大禍臨頭還差不多!”翁先生直言不諱,“國舅爺都將事情告訴我了,你還要瞞我到幾時?……你可猜透了這小皇帝的圣意?”
戚涼爭不屑地輕笑,“皇帝圣意,涼爭怎敢輕易揣測,翁老此次前來可是有事?若無事的話,我便先走一步了。”
他說完便要起身,卻被翁先生一把攔下,枯瘦手掌正好壓在少年傷肩上,戚涼爭下意識一顫。
翁先生察覺出他異樣,心下便有數,強硬替少年切脈。
“哼,你倒是聰明,知道我號了脈你便哪都去不了,才故意躲著我是吧!”翁先生白他一眼,起身去拿紙筆。
利落順下一道藥方,叮囑道:“這半月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中靜養吧,銀鞭閣那的事先放一放。”
“我不是去銀鞭閣,”戚涼爭音調冷如秋晨霧氣,雖不寒冰三尺,已是涼沁心脾,“我是要去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少年抬起俊眸,一字一頓道:“我把她弄丟了。”
那輛在戚府門前疾馳而過的馬車,穿越了不知幾個長街巷口,才停到了人煙稀少的湖畔處。
車夫甩開鞭子下車,恭敬地去搬腳踏。
“姑娘,您請下來吧。”車夫道。
轎簾被掀起一角,露出女子雪白軟鞋,她避開了車夫的攙扶,慢慢走下腳踏。
秋風長擺,吹著她這身雪白衣裙微微曳動,抬眸望向湖畔處的畫舫,心里便是一聲冷笑。
畫舫下走了幾個嬌媚丫鬟,引著少女上船。
畫舫內,傳來動聽繞心琴音。
一女子坐在琴案前撫動琴弦,她身穿縷金刺繡傳花紗裙,模樣生的婉約耐看,彈指間的神態氣質,似捋了月鏡風清的萬般意境在其中。
可謂銅臭如浮云,清美不食人間味。
而坐在女子旁的,便是那個讓少女厭惡到極致的男子——寒無衣。
他穿著那身紫金錦袍,支著額角看少女慢慢朝這邊走來,臉上除了陰冷,未有一絲不耐煩。
直到少女不識相地坐遠了些,他才微微蹙眉表示不悅。
揭開了面紗,露出那張明媚小臉,應織初冷冷地望著寒無衣,“寒閣主好情'趣,大早上就坐聽琴音,真是風雅。”
風雅二字被她咬出笑意,再配上臉上的嘲弄,更是諷意十足。
“梁貞,你是生氣我折騰你來這兒,還是吃醋我折騰你來這兒?”
“寒無衣,多吃了幾兩的酒,才教的你說出這種醉話?”應織初歪頭,幽幽道。
她話音剛落,那彈琴女子便偷瞄了她一眼。
寒無衣面上顯出怒色,呵道:“梁貞,我真的慣的你這張嘴在這胡說!你去,給我狠狠地抽她!”
他長指指向琴女,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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