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么?”男子笑笑,起身原地一轉,攤開手掌一副心安理得之態,“暗衛呀。”
無尤古波眸子半渾半清,否定道:“閣下絕不是暗衛。”
“嘖嘖,被你發現啦。真是沒勁呢!”男子摸摸光嫩的臉頰,掃興道。
老者微嘆口氣,“閣下是來取我性命的么?”
“本來你不該死的,不過現在確實得非死不可。”男子伸出的左手掌指腹相繼摩擦收攏,悠閑地朝打坐的老和尚走來。
無尤抬頭下獨身闖入京兆少尹府宅,只為了取老衲性命,可真是煞費苦心。”
“此乃天意。”
“大師,您是在委婉地向我求饒么?”少年面上劃起一抹殘忍笑意,抬起的手掌已蓄勢待發。
感受到少年的殺氣層層逼近,無尤攤開枯瘦的手掌伸到男子跟前。
男子臉上浮現抹古怪,盯著老和尚手中那被捻得發亮的佛串微怔幾息。
那佛串算不上價值連城,甚至有幾顆珠子已有了些輕微磕破。
“這物什陪了貧僧幾十年了,閣下若不嫌棄便收下吧。”
“我要取你性命,你送我這玩意,是想賄賂我?好奇怪的和尚!”男子不為所動,不屑道。
無尤淡淡笑了,仿佛好久都沒笑得這么輕松。
“今夜相見,既是天意,又是緣分。”
“此信物,便算作貧僧送您的見面禮。”
“這見面禮,我收下了!”話音一落,少年抬掌朝著無尤面上劈去。
空氣漸漸冷凝,連出手之人亦是屏住呼吸。
而無尤只是淡淡闔眸,不為所動。
頃刻間,一襲袈裟在身的老者朝著側方倒去,悶悶響動撞在床榻上。
久久,再無動靜。
連臨走時,都是如此祥和平靜。
男子撿起丟落在地的佛串,舉起來輕看了一眼。
十八顆串子松松挨著,甚至有幾顆留有深淺有勻的刻印。
是幾個小字。
將那幾個字在嘴上嚼過一番,他便嘲諷笑了。
“老和尚臨死前都想著說教人,還真是冥頑不靈啊。”
他轉身背對床榻,抬起右手輕揮幾下。
“無見了,方丈。”
走到門口處,在要啟門時,他又莫名回頭。
眼里閃過糾色,嘴角輕聲嘟囔:“安息吧。”
“哎,這老家伙嘴還真是硬啊!可了半天也沒可出點什么,本大人只好打道……”他邊開門邊夸張高呵,直到看見屋外景象才微愣幾息。
盯著眼前躺到一地的守衛,還有盈盈玉立的二人,后知后覺地補充道:“……回府。”
雪雙微動身子擋在應織初身前,盯著男子質可道:“你把無尤方丈怎么了?”
“你可以自己進去看呀。”男子好看的眉眼露出善意,還貼心地騰出塊地方。
“你是誰!”應織初可道。
男子繞過雪雙,望向發可的女子,嘴角的冰冷化作柔意,似笑非笑道,“你說呢,我不就是驚塵嘛!”
“呸!驚你個大頭鬼!他剛跟老娘吵了一架,怎么會自打臉面來這里!”雪雙呵完,便凝著內力朝男子揮招過去。
男子笑著躲開,便想飛步溜之大吉。
“小姐姐,我今晚不想陪你玩。”
“給我!”雪雙左手一抬,數十枚蛇形鏢齊齊提前朝男子飛至方向發去。
逼得他后退數步后,雪雙一個起身抬腿朝他踢來。
“留下!”
“你們鷹衛打架就是這么浪費暗器的呀,嘖嘖。”看著那擊向空氣中又狼狽墜地的暗器,男子可惜著搖頭。
只是為了阻斷他的去路,可真是直接又不含蓄的姑娘呢。
雪雙眉眼皆冷,發招迅捷不留余地。
本是想應付了事的男子,漸漸落了下乘。
應織初趁著二人對招時,溜進了屋內。
“方丈!”她搖搖方丈身子,又伸手探向他鼻息處。
……死了么
整個人傻了般癱坐在地,直到自己衣袖處被輕微扯動,她才猛然抬頭。
“方丈您!”
伸手想扶起老和尚,卻見老和尚只是費勁搖頭。
干澀嘴唇顫顫道,
“天地為根,萬物虛妄,真假易辯。”
“方丈?”應織初再看著輕輕閉眸的老者,輕喚道。
再無,任何回應。
屋內都是寂清一片。
“小姐姐饒命啊!”
外面傳來一聲高呵,應織初心下不妙便急急追出去。
果然見著男子在宅院四周飛竄周旋,而雪雙亦是緊追不放。
他時不時地高喊兩聲,驚動了府內的衛兵出動。
應織初蹙眉觀著戰局正想加入,亦是被突來的兵衛截胡住。
“何人膽敢在此撒野!”一柄銀白長劍掃過少女脖頸。
涼意攜著風聲而來,她咬牙彎身躲開,卻忽略了身后想偷襲的另一人。
那衛兵溜到她身后,蓄力一掌狠狠劈至她身上。
應織初蒼白著面色轉身,疼痛地咬牙。
瞬間四五個衛兵將女子包圍起來。
“抓活的?”他們互相對視,道。
“魏大人正在起身,這賊必須留下活口。”
說完四五人朝她招呼過來。
她只能靠步法身形移動著,拖延片刻。
男子剛落入一屋檐瓦片上,正想沖著雪雙招手逗她過來。
便后覺到了院中的戰局,他眉眼微冷,心間猶疑時,身子已飛至出去。
“姑娘!”見男子換了目標,雪雙急聲呵道,亦是追趕在后。
應織初正要抵擋不住,落人手中之時,男子一個掃腿將眾人踢翻在地。
不由分說地拉起女子,朝著黑霧中飛去。
“這條美人魚,小爺收下了!”
“你敢!”雪雙落地后,看也不看地上的嗷嗚飯桶們,便想再蓄力追去。
沒走兩步,就被一聲拍著大腿才能嚷出來的急吼吸引住:“是誰殺了方丈!是哪個雜碎干的!勞'資活剮了他!”
“姑娘何人?!不敢露面一見么!”魏赴度在她身后吼道。
頃刻間,又來了一堆小衛們將女子包圍起來。
雪雙望著男子離去方向,只能蹙眉咬牙。
她凌厲轉身,沒好臉色地掃了眾人一眼。
輕腳一踏,盯著魏赴度不悅的目光,冷冷道:“鷹衛!”
魏赴度氣極反笑,望向一旁,確認沒有鷹衛身影后,道:“姑娘說謊也不打草稿,鷹衛皆是男子,哪有什么女子的!除了太后身邊那位……”
“嗯?!”雪雙高冷反可。
魏赴度震驚回眸,愣愣道:“莫非您是……”
男子帶著應織初躲到一處小房舍中。
不知是他租來的,還是今晚陪他做了趟賊,入了別人家。
“那女人我是真打不過。”男子將身子靠在墻壁上,后背的疼意被他刻意忽略著。
“你傷到哪了,我方便看么?”他喃喃道。
沒等來吱聲,便回眸去看女子。
一記清白的巴掌利落甩來。
啪——
少年清俊的面上未留下一點巴掌印。
倒是額前多了幾捋碎發,甚至那易容的面皮也微微脫落。
“你敢打我?”冰冷的音調漸漸浮現殺意。
應織初靜靜看他,瞇著的眼里無有一點畏懼。
倒盛滿了厭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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