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十一月真是不太平啊,這都第幾樁案子了,還是轟動大案,怎么皆是牽扯到朝中要臣呢。”茶棚里的二人,議論道。
聲音太大,引得幾桌茶客都看過來。
一少年亦是被吸引了目光,看著那大道上被抓走的紫魈,垂在膝蓋上的手使勁攥緊。
他咬牙間,眸中飛出無數恨意向著遠處那不知情的男子。
“喝茶。”女子一聲冷斥,將滿水茶碗推到了少年跟前。
這少年一身粗布麻衣,兩鬢垂落幾根發絲,微有落魄之相,但周身氣質舉動仍保留著貴族才有的矜貴。
少年垂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等了片刻,見他沒動靜,她也不催促拍銀子付賬,而后抓起少年衣領處,粗魯地扯著他離開。
“我不渴。”少年搖頭推拒道。
“一會兒出了城門還要趕好長時間一段路,到時你想喝可就喝不上了。”女子說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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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能走。”
女子哼一聲,掏出銀質腰牌讓城門守衛看了一眼。
“現下,女子可是越來越開放了。”茶客們摸著下巴,嘖嘖道。
二人推搡間,少年沒好氣推開她。
少年面色微紅,垂著頭一步步離開了金甲城。
他想回頭再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便抬腳踢向男子腿腹處,“走呀。”
周圍傳來行人兵衛的嗤笑聲,都一臉看戲的看著這“小兩口”鬧矛盾。
兩匹駿馬飛奔出城郊好遠。
待到四處荒無人煙,馬蹄才慢慢停下,在原地踢踏不前。
可空落的手,終是攥緊了。
沒……什么好看的了。
“恩人!”少年抬起面龐,正是大婚之日服毒自殺的男子——李盛學。
“你還有何事?”
將包袱隔空甩給少年,雪雙開口道:“前面便是葛家村,你若累了可以先在那借宿一宿,若不愿便四海為家……”
女子囑咐完,要勒馬掉頭。
“我父親勾結伏蝎殺害……殺害梁家全家之事,你在救我出棺槨時已經告訴我了。”少年語音里沒一點情緒,可臉上還是淡淡感傷。
他,以假死逃脫那樁不如意的婚事,便是想帶自己愛的女人離開俞都。
“我,我可否再去我父親墳前上一炷香?”他斷續說完。
“別做夢了。剛才你也在城門口看見了,紫魈已被抓了,招供也就是半個月的事,但這是做給全天下看的。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你李家死的無辜吧?”女子揚起臉,質問道。
若沒有他李家此舉,她又怎會孤苦伶仃?
“行了,包袱有足夠的盤纏,你……快走吧。戚大人心軟,好心救你一命,你若敢不識好歹的回去送死甚至揭發他,我第一個不放過你。”雪雙威脅道。
此舉不孝不倫,違背天理。
可最后才可笑發現,他竟連帶她走的資格也沒有。
雪雙露出不滿的神色。
李盛學干澀嘴唇動了動,心一沉問道:“是皇上,對嗎?”
李盛學凄苦一笑,“沒想到,竟然承了戚涼爭的情。
恩人,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連馬帶人,掉頭在塵土間遠去。
李盛學良久才回過神來,沖著女子遠處方向,微微抱拳。
雪雙詫異挑眉,靜靜看了他一會兒。
馬蹄踩踏間,她終是勒下韁繩,呵道:“駕!”
李盛學最后那個眼神那句問話,讓她整顆心都堵塞難過。
皇上……
“戚涼爭,謝謝你。”
雪雙一路急趕回城,冷風刮的她臉生疼。
他哄著李濯交出了伏蝎藏匿地點,將其伏蝎組織一網打盡。
事后全了李家臉面,一夜間暗殺盡李家所有人,再將罪名嫁禍給只剩孤家寡人的紫魈身上。
終是所有人都小瞧了這個只有二十歲的少年。
以為他不過是
李家舉辦伏蝎罪責,卻被伏蝎嫁禍尋仇。
終是,
那,梁家當年的死,究竟是何人所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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