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宸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少女絞著手,說不上話來。
驚塵跪在一旁,用手指拽拽她衣角,好意提醒道:“想這么久?你不會真有意見吧?”
他聲音不大,卻在空蕩的廳內格外刺耳。
戚涼爭面無表情,可葉宸卻是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驚塵,你想死么?”
“臣不敢。”驚塵低頭,道。
應織初抿唇,向前小踏一步,又是一個蹲禮。
“民女有話要說,請皇上屏退左右。”
葉宸掛霜的眸子微提了興趣,慵懶開口:“你二人先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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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戚涼爭與驚塵一前一后離開,去了義賭坊的門外望風。
戚涼爭望著長街遠處,再回頭目露深意:“是呀,那你可要看好了。”
“啊?我看門……那你要去哪?喂!”
街上行人時不時朝這里飄看兩眼。
“這么英俊的門衛,他們是沒見過吧?”驚塵抖抖肩,利颯道。
他靠在門柱上,不知廳內正在談論什么。
應織初回憶著兩年前的舊事。
戚涼爭已行至老遠,并未回答。
“切,這臭小子可真愛耍酷。”驚塵瞧著少年冷俊背影,不屑道。
“在哪?!”葉宸語音微有急促。
應織初困著周圍陰寒的氣氛內,感受著自己心口的劇烈起伏,放手一搏。
向之易伯伯的死,梁家那留上貓印的,梁府的家滅,甚至后來無尤方丈的犧牲,皆是關系到這份名單。
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君主,少女提著膽子道:“回稟皇上,那份名單在……”
長街上,驚塵從她手里搶了個肉包,咬了一口問道,
“你真這樣說的?”
“那份名單,在太后手中。”
驚塵擰眉,“你說名單在太后手中,皇上便信了放你出來?”
又好好檢查了少女一圈,確實沒看見什么拳打腳踢的傷痕。
少女邊吃邊點頭,“是呀。”
而在他們前方帶路的黑衣少年,卻是不為所動。
這也太不符合皇上高冷的性子了吧。
“是呀,他聽得頭疾都犯了。”
“嗯吶,我不是只說了這個,我還告訴了他梁府家滅的情形,還有我落難兩年的遭遇,還有前段時間我所遭遇的一切……”
驚塵嚇了一跳,“皇上他,他都聽你說完了?”
“我們去哪呀,還回宅子么?……嗯,還有謝謝你買的包子。”
戚涼爭回看了她一眼,又找到她騰空的那只手,攥過來,不容拒絕道:“今夜,我們出城。”
“……你是逗我玩呢是吧!”驚塵嚇唬著揚揚拳頭。
應織初早小跑著趕上了戚涼爭。
應織初當下冷了臉,“哦,是么?怎么沒難聽的讓你撞墻呢?”
“我撞什么墻,我還要好好看著你倆呢,皇上說了,只是批準戚涼爭去朗國尋梁大人蹤跡,可沒說徹底饒了他……
“真的么?!太好了。”
“切,你嬌滴滴說話的聲音真難聽。”驚塵挨著她,陰陽怪氣道。
少女看了眼他遞過的玉牌,是剛才皇上賞賜下來的。
“哦,好的。”畢竟還是順利出城最重要。
我也是奉了圣命才跟來的,不然你以為我愿意看見你?”驚塵吼了回去。
應織初剛想回嘴,就被黑衣少年打斷,“你去把牌子拿給城衛看。”
“她跟你在一塊倒是活潑。”戚涼爭冷聲道。
“切,她可煩人的要命,若不是我故意讓著,她斗嘴可斗不贏我,小爺我可是斗嘴祖宗。”驚塵自豪道。
她接過牌子就走,連驚塵沖她輕哼都沒注意。
待到女子來到城門口時,不遠不近站在樹下的二人才搭起話來。
說完,黑衣少年便迎上去,只聽著應織初三言兩語跟他說著什么。
驚塵遠遠站著,嘴角扯不出一絲笑來。
戚涼爭看向女子所在處,見她沒多久便朝這兒,明顯事情辦妥了。
在少女回來之前,戚涼爭才道:“驚塵,今晚的賭局,謝謝你了。”
在戚涼爭讓少女出戰的時候,他便什么都輸了。
“這戚涼爭嘲諷人倒是有一套,不過你也別得意。”想起臨出義賭坊時,葉宸交待他的話語。
三點,一點,六點。
他搖的骰子,怎么會猜不出來。
“喂,你們等等我!”驚塵喊了一聲,朝著那兩人追去。
“所以你是一早就猜到義賭坊是皇上的地盤了?”少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
——尋到梁尚書,先殺戚涼爭。
不可讓他活在人間。
“你覺得呢?”
“戚涼爭,其實小皇帝一點都不弱的,你看,暗衛是他的,丐幫是他的,義賭坊還是他的,搞不好秋水閣什么的也是他的……秋水閣那里,不也是只允許六品以上官員入內么,現在想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用猜?天子腳下,開這么一座遍布俞國的賭坊,不為掙錢揚名,只為殺人談利,若是天子不知才是怪事。”
“那李柏如他們殺人交易,也算天子默許么?”
不大,卻格外讓人臉紅。
“笨,這天下嘛,本來就是他的。”
兩人談話間已走出城門,少年聽她說到一半,手上用力將她箍到懷里。
應織初剛想推開,便聽見頭頂傳來他的哂笑。
應織初拍拍臉蛋,對著一臉鄙夷的驚塵解釋著:“……我想奚落他兩句被他發現了。”
“你想奚落他什么?”
“喂,夜黑風高的,你們干什么呢!”驚塵的怒喝飄著風吹來。
戚涼爭放開了少女,獨身朝前走去。
少女回頭,再看驚塵背影,卻覺得多了些自己讀不懂的東西。
“就是損他呀,除了鷹衛啥也沒有,哈哈。”
驚塵卻笑不出來,從她身前擦過,悶聲疼到心里,“他有你呀。”
兩人交頭接耳地說了些什么。
期間戚涼爭只面無表情地聽著,直到他詫異地抬眸望了望那只不算寒酸甚至很是招眼的船,應織初才升起了好奇心去打量。
三人來到了湖岸處,便看見了早早在那挑著燈籠等候的身影。
李柏如回身,略惑地望了望驚塵,后一把抱住戚涼爭。
應織初立時誠惶誠恐地行禮。
“恭喜啦。”李柏如第一句話如是,瞟了眼略有敵意的驚塵,他湊近應織初道,“聽說你今晚又贏了。”
這船上怎么了?
待到他二人說完,李柏如面含淡笑地朝應織初走來。
“不敢。”她想了想,憋出兩字。
李柏如控制著臉上表情變化,片刻含蓄點頭,“你,你是挺特別的。”
“額,蒙的。”
“呵呵,我……我當時不知你女子身份便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多有冒犯,還望勿怪。”
應織初本想因他前兩句話回個禮,可終是沒拜下去。
感謝的話臨時改口,成了,“愿李公子早日高中,早日成親。”
少女腹誹:晴天能聊死的特別么。
李柏如不再說別的,沖女子抱抱拳:“此去朗國,一路保重,愿你心愿得償,也愿我早日能喝上你們二人喜酒。”
倒是身旁的驚塵笑得花枝亂顫。
“你有完沒完?”少女不耐煩道。
李柏如僵硬地點點頭,離開了。
戚涼爭先是上了船,應織初慢慢跟在后面。
“哈哈哈,強詞奪理。”
“你才是,真的夠無聊。”斗完嘴上船,挑開簾子一看,便看見了三個人影。
“噗哈哈,我還真沒見過比你更不會說話的,你沒看那李世子走時臉色有多難看么!”
“那或許是吹風吹多了,畢竟他在這等了這么久。”
“你們怎么來了?”看了眼平淡至極的戚涼爭,應織初脫口道。
雪雙坐在桌前打招呼道,而她旁邊的女子竟然是桃花。
“姑娘,別來無恙呀。”
“當然是奉了太后的旨意,陪桃花去朗國。”雪雙指指桌上的骨灰罐子。
“所以,你們是事先商量好的?”
“對呀,人多熱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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