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沈暖玉請黃福隆家的坐。
黃福隆家的就詳詳細細和沈暖玉解釋起來,為什么要等兩日對賬的原因。
沈暖玉聽明白了,庫房是侯府里有油水可撈的地方之一,徐氏掌管庫房,保不齊要貪污,容徐氏兩日,讓徐氏自掏腰包,把虧空補齊了。
徐氏花錢消災,她賣三房個人情。
“……權當奶奶賣五奶奶個情兒了,兩頭都有體面。要今日就對賬,在府里鬧得難看不說,傳出去咱們平西侯府成什么人家了,就不傳出去,奶奶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怕是也不好看的吧。”里面的人情世故講明白了,聽不聽,怎么做,那她就決定不了了。
黃福隆家的笑著,作為下面的人,就算是一片好心給上面提意見,也得顧及上面的臉面:“想來奶奶早想到這些了,奴婢笨嘴拙舌的,盡是在奶奶面前賣弄,奶奶擔待奴婢些罷。”
“黃姐姐哪里的話。”沈暖玉一面讓馨香給黃福隆家的倒茶,一面笑說道:“我年歲小,對管家又沒經驗,也想把事情辦周全了,只是有些事情總想不到,虧得黃姐姐提點。”
黃福隆家的雖沒讀過書、上過學,可話里話外滿滿都是中庸之道。所以有時候還真是老天爺賞飯吃,有人天生是當畫家的,有人天生就當音樂家的,要放在現在,黃福隆家的在企業里會是位做的很好很出色的管理者吧。
黃福隆家的也覺得跟著性格溫和脾氣好的主子,自己得到了尊重。她們做奴婢、做下人的,也長著一張臉呢,誰能不需要面子。
“黃嫂子你喝茶。”馨香端了茶來遞給黃福隆家的。
黃福隆家的就忙直了直身子,伸過雙手接了茶,“奴婢怎敢煩勞姑娘。”其實都應該改口叫姨娘了吧,一層窗戶紙的事兒。
看到馨香,黃福隆家的就又在心里暗服了沈暖玉一番。這府里的陪房丫鬟多了,除了二奶奶想把大丫鬟清秋給二爺外,哪個奶奶也沒做到把自己的陪房丫鬟給爺們。三奶奶倒是為了長遠的打算,肯把馨香給侯爺。聽說今一大早上二太太叫侯爺去舒云院了,商量著在府里擺幾桌,抬了馨香呢。倒是這么好的丫鬟,當不成自己兒媳婦了。不過誰敢跟侯爺搶。
“黃嫂子也太抬舉我了。”黃福隆家的自稱奴婢把馨香聽毛了,又聯想到剛才老太太特意叫她進屋,仔仔細細打量了她,又賜了坐,思來,右眼皮跳了兩跳,直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生。
沈暖玉想著食譜書的事,一時疏忽了,向黃福隆家的詢問:“黃姐姐是府里府外兩頭跑慣了的明白人,有件事我想和黃姐姐打聽打聽。”
“什么事兒,奶奶盡管吩咐,奴婢聽著。”黃福隆家的就將茶杯放桌上,等著聽沈暖玉下話。
“黃姐姐可知道外頭書坊里什么書好賣?”
黃福隆家的初聽,還以為三奶奶是要打發她去買書,笑說道:“奶奶是知道的,奴婢一個大字不識,偶去過幾次書房,也都是幫著人跑腿去的。奶奶要想看些新鮮的書,奴婢先跑一趟去打聽打聽,抄回來單目奶奶先過過目。”
這倒是個好主意。她不能盲目整理出一本食譜書,到時候印出來,沒人買有什么用。
“那就太麻煩黃姐姐了。”沈暖玉笑著說:“這幾日迷戀上看食譜書了,勞煩黃姐姐去各大書坊幫我問問,什么食譜書賣的最好。”
雖說民以食為天,但在這古代,脫離貧困線,并有閑情雅致,讀書識字買食譜書研究做美食的人,能有多少?
又或許京畿之地,天子腳下,人民生活富庶,買食譜書的人不少,有讓她出書賺一筆小錢的市場?
總之先讓黃福隆家的幫她實地考察一番,等調研回來,再做決定。
黃福隆家的走后,侯府藥房那面又有人來暖風院送活血化瘀的藥,有內服的和外抹的兩種。
馨香不動聲色把藥接了過來,她知道為什么送這些藥,怕不是侯爺吩咐的……這兩天早上奶奶刻意沒讓巧慧近身服侍,都是她服侍穿的衣裳。
馨香進屋來送藥的時候,沈暖玉才吃完午飯,正側靠在暖閣炕上看書。
馨香便輕喚了一聲,“奶奶。”
沈暖玉抬頭,見馨香進來,就放下書說:“正好你進來了,去把郝媽媽叫來,我有事找她。”
也是趕巧,馨香端著托盤,還沒等應聲,就聽外面禾兒道:“郝媽媽,大中午的您怎么來了!”
“聽說奶奶要打理庫房了!”說著,郝婆子喜笑顏開的掀簾子,進了屋。
一進來就行禮恭喜沈暖玉。看來是真熬出頭了,不怪人都傳奶奶體貼賢惠,把馨香都給侯爺了。
馨香見郝婆子來了,就不動聲色的將手里拿著的藥收了起來,只笑說:“奶奶才還說讓我去叫媽媽呢。”
“奶奶找奴婢?”
郝婆子臉上笑得紅撲撲的,沈暖玉還頭一次見她如此高興,讓她坐在小杌子上,“是想麻煩媽媽出去幫我辦件事的。”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奶奶吩咐就是!”越過越好,這才叫過日子呢,郝婆子興頭十足。
“媽媽出府去,撿偏僻、小門面的書坊,去走一走,問問可有經營不下去的了,想轉手出賣的沒有。”
“奶奶這是?”郝婆子聽著就不解了。
“知道媽媽做事向來穩妥利落,這事就煩勞媽媽了,不急著等消息,沒事的時候出去轉轉,多走幾家書坊,碰碰運氣,興許就有轉賣的呢。”沈暖玉笑著,所答非所問,“這兩日我這面也沒別的事兒,媽媽不用日日過來請安了,兩頭跑怪忙的,我出不去,媽媽就多替我費費心吧。”
郝婆子聽的一知半解,為顯示自己是個明白人,也不好再深問原因,從正屋出來,就見著馨香在和巧慧說話。
“巧慧姑娘,我口渴了,你給我倒杯茶喝去。”支走巧慧,郝婆子拉馨香到沒人處,壓低聲音,隱隱晦晦的,又忍不住獵奇,“姑娘的嘴也太嚴些個了,這事倒瞞上我了,和媽媽說說,爺疼你幾回了?”
“媽媽胡說什么了。”馨香聽著,就禁不住紅了臉,她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怎么就和侯爺……很有些生氣的挪開郝婆子攥著她胳膊的手。
“姑娘倒還不好意思上了,這有什么的,外頭的人誰不知道,二太太今早上還找侯爺說了,要擺酒抬姑娘呢!”
“什么?!”仿若一聲悶雷轟頂,聽的馨香霎時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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