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大長公主身上了,等眾人起身,預備去天歆湖賞荷時,沈暖玉甫一側頭,見坐在她左面的,第五個座位上的人竟然是那位吳大姑娘——高寒冷的白月光。
最尷尬的事情是,兩人居然對視上了。
想起徐氏那日挑撥的話,說這位吳大姑娘曾經是位馳騁疆場的女將軍。
沈暖玉心里很好奇,現如今看上去雪膚花貌的少婦,昔日穿戰甲,佩長矛,和高寒冷在戰場上并肩作戰時是怎樣一種情景,或者說是怎樣一道風景?
雖說吳大姑娘現今已脫下鎧甲回歸家庭,可從自然英氣卻未刻意描畫過的眉,炯炯明亮的眼睛,微方的臉型,也或多或少能找到些當年作為巾幗時的影子,沈暖玉看面相猜想,她應該是性格大氣的人吧。
兩人竟然誰都沒有移開眼睛,或是皆因為好奇。
吳雯此時也在看沈暖玉。高涵的現任娘子,國士沈段澤的女兒,腹有詩書文章的才女,長相自然是美的,氣質是柔和溫婉的。
對視足足有幾秒了,再不好繼續,沈暖玉朝吳大姑娘善意的笑了笑,移開了眼。
吳雯也回了個笑,她想這沈氏還不知自己是誰呢吧。
兩人的對視,不單是兩人的事兒。從所排座位也可以預估一二。
“平西候夫人還不曾認得吳大姑娘吧,這位是平南侯府的吳大姑娘!”
也不知話是從哪個貴婦人口里內傳出來的,沈暖玉心里不禁猜想,如果按徐氏的話來看的話,當年永福郡主仗著有皇帝舅舅的特權,強搶了吳大姑娘的男朋友,吳大姑娘就心胸寬廣,不與大長公主府水火不容,也該心有芥蒂才是,不比她是身不由己,身為兒媳婦不得不聽婆婆的安排,并帶著接高宜嬌回家的任務,來此宴,吳大姑娘敢不顧世俗眼光自由出入府宅的人,也來參宴?
又也許是大長公主府里的荷花開得格外好看,吳大姑娘從外地歸家,想到昔人已故,物是人非,事事休,解了心結。
這么看來,原主還真是躺贏,沒費一點力氣,就成了巾幗女將軍和永福郡主同時追求的男人的妻子。
恍然大悟,在這里,高寒冷也許是許多人的夢中情人啊。
“來,引薦引薦。”
沈暖玉這回看清了是哪個貴婦人說的話,直視著她,朝她笑了笑。
定國公夫人刑氏被沈暖玉看的倒有些不自然,笑了笑,叫了聲:“妹子,那位是吳大姑娘,才回京來的,想是你不識得。”
沈暖玉看了看面前這位,雖保養的很好,可估摸著也得有三十好幾,盡四十歲了吧,叫她妹子?這怎么個論法,不明白了。
就順著這管她叫“妹子”的貴夫人視線,正正式式和吳大姑娘見了禮。
“怎么會不認得,那日在城西,不是說正遇見了么?”另一位站在大長公主府旁邊的貴夫人笑著開口,“難不成是我記錯了?”
沈暖玉想,好戲這就開始了么,怎么連前奏都沒有。
“那日身邊侍衛不懂事,冒犯了夫人,本該當面像夫人賠罪的。”倒是吳大姑娘大方的接過了話,擺擺手讓丫鬟拾過兩茶,自己先接了一杯,笑著朝沈暖玉敬了敬。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呢,喝了這一杯茶,你二人算正式結了緣了。這事也就翻篇兒了,要誰還再提,我替兩位妹妹扯了那人的嘴。”
沈暖玉接過丫鬟抵過來的茶時,就聽先時坐在上首第二個座位上的,穿淺黃色對襟紗衫,頭上亦是戴著珠冠,鵝蛋臉,看起來有二十五上下的女人笑著說。
先時說話的兩位貴夫人都沒敢應聲。
是友軍么?這人為何要幫她解圍?
人前來不及深思,沈暖玉掩袖喝了杯中的茶,喝完將杯子穩穩的放在丫鬟所托著的紅漆托盤中,微微屈膝,先后對替她解圍了的穿淡黃色紗衫的女子和吳大姑娘行了禮。
兩人也都回了禮。
“來參宴的都是我的上賓,我看看你要扯誰的嘴。”大長公主看了看慶王妃盛氏說。
先時挑起話頭的兩人就微微抬起了頭,挺起了胸。
這是要撕起來的節奏了!聽的沈暖玉心跟著一緊,余光打量,卻見著大長公主是笑著說出此話的,并且看著那位穿淡黃色紗衫的女子,臉上現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親寵縱容。稍稍松了口氣。
慶王妃盛氏微低了低頭,笑著喚了一聲:“姑母。”帶有兩分撒嬌的語氣。
大長公主笑了笑,“走吧,賞荷花去,今兒天兒好。”
也許說這話時看了沈暖玉一眼,只是沈暖玉不好抬頭回視。
自從在平西候府開過家里有湖的眼界之后,這次再游大長公主府邸里的天歆湖,沈暖玉想她該有些世面了吧。
結果等真見著天歆湖有多大時,又當了一回劉姥姥。
坐在蘭州上,從東頭慢慢的蕩到西頭,夏日尾聲那獨有的高曠藍天,曄曄華光,一層一層宛若褶皺一般的漣漪,滿眼是浮于碧波之上的荷花。花朵間或停有幾只金黃色翅膀的蜻蜓,隨著紅槳前后那么一蕩,受了驚的都飛走了。
沈暖玉在心里有陰影,小的時候,每次游完這樣的公園,都要被大人逼著寫作文,像今天的題目,擬作:風景如畫的天歆湖,就挺好。
大長公主為什么舉辦今日這荷花宴?要說是專門針對她一人的而舉辦的鴻門宴,可能是她太自作多情。
也許就只是貴夫人們之間找個由頭聚在一起的消遣,給平西侯府下了請柬也只是出于昔日親家的客套。畢竟有高宜嬌在,兩家斷不了。永福郡主過世也已三四個年頭了,雖說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實在錐心,只大長公主也已經慢慢從悲傷中走出來了吧。
這樣分析著,沈暖玉提著的心就微微放了下。只是怎么自始至終不見高家小珍珠的面兒,是大長公主有意為之么,還想留小珍珠住幾日,不預備讓她領著小珍珠回平西侯府?
早上高寒冷說的倒是輕松,嘲笑她愁眉苦臉,說什么:接不回孩子還不敢回家了。
他以為呢,接不回高宜嬌,是沒有人會阻攔她回平西侯府,只是他母親會給她好顏色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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