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開始喝補藥,懷孩子得十個月呢,這得喝到什么時候是頭?”沈暖玉接過馨香遞過來的蜜餞,犯愁的說。
“昨兒太醫給奶奶號脈,說奶奶身子虛,就再堅持喝幾個月,等肚子里的小少爺順利生下來了,奶奶就什么也不用愁了。”馨香勸慰著說。
沈暖玉心說:萬一是女孩呢。“讓兩人進來吧。”
馨香點點頭,掀簾子朝外喊:“巧萍,讓姑太太和七奶奶進屋!”
廂房坐著的沈氏聽著了,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披上掛在屏風上的披風,回頭一看,周韻錦還在椅子坐著沒動,“快走啊,錦兒,里面喚了!”
周韻錦蹙眉道:“去了也白去,媽你還當她眼里有你這個姑媽呢!”
“你看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沈氏要拽周韻錦,自己給自己造勢道:“再不濟我是玉兒的親姑,和他父親是一母同胞,快起來,別犯倔脾氣,你在這個家以后還得指望你表姐呢。”看著旁邊傳話的小丫鬟說:“你表姐如今在府里,才是正經的貴人。”№Ⅰ№Ⅰ
到了正房門口,連個打簾子的丫鬟也沒有,沈氏看了看周韻錦,怕她年紀小,經不得這樣的委屈,折身再賭氣走了,先伸手打簾子說話:“錦兒快進屋,外面冷,看凍壞了。”
彩明在最后面,聽這話忙跑著上前接過簾子:“太太快讓奴婢來!”
進了屋,見沈暖玉靠坐在暖閣炕上,沈氏先笑著說:“幾個月不見,侄女真越發白凈富態了。”
沈暖玉聽這話,嘴里的茶險些噴出來,想到剛穿過來,參加高老太太生日宴那日,原主這個姑姑沈氏正經是能說會道,八面玲瓏的。原來白凈富態是夸一個人的。
“請坐吧。”沈暖玉擺擺手。
沈氏“噯”了一聲,忙拉著不情不愿的周韻錦坐下了。№Ⅰ№Ⅰ
坐下后先道了恭喜,又說例行的寒暄話,最后道出來意,“……還不是被人給誣陷的,你姑夫那個人,最是有口無心,讓他貪墨公款,他都不待做那等事情的,侯爺正好和衛尉寺卿是同年,也就是侄女你廢一句話的事情。”
“姑母說的可真輕巧。”沈暖玉連笑也免了,微微露出手臂,“夏天的時候,姑母掐著我這里,說我自私自利,命怎么那么大,投了湖還活著,怎么不溺死湖里,這話姑母忘了?姑母可真健忘。”
沈氏聽了,臉上竟然不紅不白的,說道:“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那天是姑媽說錯了話,玉兒你是候夫人,是貴人的命,大人大量別往心里去。姑母當日里也是心急,也氣你放著好日子不過,為什么就要投湖,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哪對得起我死去的阿兄啊!”№Ⅰ№Ⅰ
“再有,錦兒是你的親表妹,害誰你也不能害她呀,大晚上的,為什么要騙她去花園里撿一方帕子,又正好被在那里喝醉了酒的七爺撞上了,這是高家明理,讓兩人完了婚,要不然你表妹還有什么臉面活著了。”
提起此事,周韻錦忙站起來,攔沈氏,“媽你別說了,此事過去了就讓她過去吧,我不想提了。”
沈暖玉倒是意外知道了原主當日投湖的細節。不過看周韻錦此時的表現,應該是她以為在花園撞見的會是高寒冷,然后來一場美麗的邂逅,不過沒料想到原主孤注一擲,不想活了,臨死之前設計了她?
如果只是遇見,高老太太生日宴那日,沈氏斷然不會惱羞成怒的說:錦兒這一輩子都讓你給毀了,你分別就是故意的!就錦兒真給高七爺做妾,你臉上就有光了么!№Ⅰ№Ⅰ
難不成是周韻錦為順利嫁給高寒冷當貴妾,露胳膊、露腿,或是跳了一場不和諧的舞蹈,結果看見的人不是高寒冷,而是喝醉了的高七爺?
思來,沈暖玉作為現代人,都不免對周韻錦刮目相看:“弟妹為什么不想提了?我倒也很好奇,就是我讓你去花園取一方帕子,你身邊又帶著丫鬟,碰到了七弟,就算是他喝醉了,他身旁不跟著小廝么?你是常在府里走的,誰能不認識你,就是他一時要對你動手動腳,你沒長腿沒長嘴么?怎么遇見了七弟,你就沒臉活著了?說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能見外男,可在暖風院住的時候,你遇不見侯爺?是侯爺不算外男?還是你見著侯爺不必忌諱,就有臉活下去了?”
一番話說的周韻錦臉上徹底紅了起來,她沒想到一枝梅當著家母的面說這些,辯駁道:“你……我來暖風院,哪次不是你請來陪你的,你……你沒有良心!”№Ⅰ№Ⅰ
沈暖玉笑起來:“以前是我請你的,可今日我可沒請你來,姑母從家來了,該到你香風院坐坐才是,是你香風院沒椅子還是沒床,非跑到我這里來。”看向一旁站著的馨香:“送客。”
“請吧,姑太太、七奶奶。”馨香掀開水晶簾,看向兩人道。
沈氏也鬧個半紅臉,瞠目結舌的看著穩坐在炕上的沈暖玉,拽了周韻錦袖子,落荒出了暖風院。
只等回了香風院,關了房門,周韻錦才忍不住哭將起來,和沈氏跺腳道:“都說了不去不去,你偏要去,這倒好,狐貍沒抓著,招了一身的騷!”
沈氏拿帕子幫閨女擦眼淚,“別哭,別哭,誰成想她現在變成這般臉酸嘴硬的,不就是懷了個孩子,你當她真麻雀變鳳凰了,娘來之前找張道婆給她算了,她肚子里沒福,生養不出男孩來,別看現在仗著勢,沒準生孩子當天死在產房呢,你當她是什么好命!”
這話果然好使,周韻錦聽了當即就不哭了,“這話當真?”
“怎么不當真,當年生她那天,不正是冬天,下著雪,我和柳家她四姨到宅子里,還是我給踩的生呢,她生日時辰娘都知道。”沈氏拿帕子給周韻錦擦去臉頰上掛著的淚珠兒,“那是個短命的,活不長,沒準死她娘前面呢,你說和這樣的人計較傻不傻。”
周韻錦嘆了一口氣說:“可昨天把侯爺也得罪了,父親貪墨公款的事被捅出來,怕不就是一枝梅在背后攛掇的。”
沈氏牙咬:“那是一定的!親戚間要翻臉,比仇人還仇人,可為了你父親的仕途,也得忍一時風平浪靜,娘從小就教給你,日子過的好才是真的好,臉面不臉面的那都是虛招數,你忘了。”
周韻錦只道:“母親這般智慧,當初為什么跟了父親?生下了我和哥哥,受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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