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袁氏拎著手里新買的豬肉,興沖沖的回來了。
此時的趙家小吃鋪里面,過來買小吃的食客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長的人形長龍。
鋪子里人手不夠用,李氏不得不收錢賣食兩手抓,站在人形長龍的最前方代替袁氏,招呼著這些過來買小吃的食客。
趙玉幾個小的也在隊伍里來回穿梭,不斷的代替食客去告訴廚房里的趙銀燕和趙善宇要做的小吃數量。
袁氏見狀,干脆也不閑著,當下她就將手里的豬肉都送到了后院井邊放好,洗凈手,收拾利索,回來接下李氏手里的活,招呼眼前的食客。
李氏開始專心收錢,順便和那些常來小吃鋪的食客討論兩句,打探一下如今外面的情況。
王大娘也是小吃鋪的老人,拎著今日買給自家男人的鹵味,興致頗高的湊到李氏眼跟前,“嗨呀,李妹子,你記不記得,前些日子,咱們前邊巷子那賣豬肉的鄭屠夫?”
李氏聽了直點頭,“嗨,哪里不記得,當初咱們可是一道去瞧得,”
當初鄭屠夫和家里婆娘動手,被衙役當街帶走,她為此還特意買了許多價錢便宜的豬肉,王大娘當時也在,跟著也買了好大一塊。
見王大娘眼下突然提到鄭屠夫一家,李氏稀奇,“我聽說,那鄭屠夫的婆娘要花錢撈人出來,這事都快過去小半個月了,咋樣?”跟著她擠了擠眉眼,“可是出來了?”
對此,李氏可不擔心。
鄭屠夫那是祖傳的豬肉鋪,光賣豬肉就有幾十年的時間,靠著賣豬肉攢下的銀錢不少,縱是縣令再貪心,錢要的再多,多半也能被放出來。
結果王大娘聽了李氏這話,忙嘖了一聲,眼神可惜的搖著頭,“李妹子,這你就猜錯了。”
李氏吃驚,“甚的意思?”
“哎”
王大娘嘆了口氣,小聲道,“我昨天路過豬肉鋪子,就聽那婆娘說銀錢不夠,要將鋪子兌出去呢。”
李氏捂著嘴,眼睛瞪大,吃驚不已,“赫,連鋪子都不要了?”
“可不是,說是家里現有的銀錢不夠夠,”話說道這,王大娘飛快的瞄了眼周圍,跟著忙湊到李氏眼跟前,嘀咕一嘴,“我讓人聽說,咱們那縣令,竟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白銀數百兩,不然,就要將人拉去充軍。”
李氏……
李氏被這消息震驚的不行,忙問王大娘,“王大姐,你這消息時聽誰說的?這話可不能亂傳。”
這這這消息,瞎說被抓可是會要人命的!
王大娘見李氏的面部表情不似作假,也知自己的消息唬住了人,心里得到了吉大的滿足,她忙擺擺手,“莫怕,都是自家人,早就傳開了。”
說完,王大娘也沒管李氏表情如何變化,打了聲招呼,手挎著籃筐,美滋滋的離開鋪子。
李氏則久久不能平靜,雖繼續招待下一個過來結賬的食客,但也心不在焉,心事重重。
這樣忙碌的頻率直到過了晌午才轉好一些。
可以互相輪流替換,眾人才有機會喘息休息。
將收錢的活推給袁氏,李氏臉色難看的從柜臺里走了出來,啥也沒說,直接去了后院。
本打算趁機說酸辣粉的趙玉也沒有找到機會,只能將嘴邊的話咽到晚上。
李氏這一邊,被從王大娘等人口中得到的消息鬧得不行,回屋也沒能安生下來。
她只好找點活干,將井邊的豬肉剁好洗凈,李氏甩甩手,回了鋪子。
因著心里存著事,李氏在鋪子里也待不住。
索性李氏和袁氏招呼一聲,沒說什么,步履匆匆的出了門。
走出眼前這條巷子,李氏沒有過多停留,而是徑直奔向城里那幾處最大的酒樓。
要說這城里最熱鬧的地方就是酒樓,酒樓去的人多,嘴巴雜,來往的食客不少,里里外外說什么的都有。
李氏想打探消息,來酒樓正正好。
她也沒有特意進去,就在酒樓旁邊繞了幾圈,待一小會就走。
就這樣差不多走了好幾處的酒樓周圍,李氏也終于打探好了她想要的消息。
離開酒樓,李氏有去了其它幾處地方。
無一例外,她要去的地方都在這條主街周圍。
是幾家店鋪,有的是做吃食買賣的,也有是做一些日常用品,更多的,則是家禽鋪子。
只不過李氏來的這幾家,不是關門,就是在停業,有那一家開著門的,掌柜的愁眉苦臉,弄的李氏不買東西,都不好多問。
沒有多做停留,李氏又趁機去了一趟之前出事的豬肉鋪子,見鋪子門上確實貼著張兌鋪的條子,李氏臉色跟著冷了下來。
下午王大娘說的是真的。
趕緊趕回鋪子,李氏招呼還在后廚的趙善宇提前關門。
又是提前關門?
趙善宇不解,想問為啥,結果被一旁眼尖的趙銀燕攔住。
趙銀燕伸手,小心的指了指表情難看的李氏,搖搖頭,示意他先別說話。
趙善宇表情一頓,跟著點了點頭,轉身回后廚查看還剩的小吃原料。
索性后廚剩的少,加上鋪子里的鹵味又賣了個干凈,提早關門也不影響什么。
抱來關門的木板,趙善宇一塊塊的將鋪子門堵上。
見鋪子門關上了,李氏喘了口氣,坐在凳子上歪頭揉著腦袋。
袁氏這時候趕緊湊過來問李氏今晚吃什么。
李氏淡淡的回了句都行,跟著坐在凳子上不發一言。
明顯情緒不對。
袁氏也不敢走,忙眼神示意趙銀燕。
趙銀燕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眼神示意袁氏稍安勿躁。
李氏不說話,大家這么等著也不是事,最后還是趙善宇忍不住說了嘴,“娘,你是不是今天回來的太早,身子受不住,要不,你先回屋再休息休息?”
李氏搖頭,“沒事,你們該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自己待會兒。”
沒將自己的猜測都說出來,因為李氏覺得她還得琢磨琢磨,縣令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那豬肉鋪的鄭屠夫就算了。
就在他們家鋪子開張這小一個月的時間,城里還發生了好幾起人被抓走的事。
都是因為一些子小事,抓走的卻都是城里一些鋪子的老板,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自家經營的鋪子收益不錯,賺的銀錢不少。
且,這些人的家里人想用銀錢將其贖出來,至今都沒一個人被平安放回。
這事就讓李氏鬧心了,因為她想到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測。
從家里出來之前,趙福祥就有說過,這世道不太平,怕是要打仗了。
打仗甚么的,李氏不懂。
但她知道,朝廷做事,每一件事都需要花費大量的銀錢,眼下縣令這么做,不就是變相的在搜刮百姓的銀錢。
這事,不會輪著輪著就輪到他們家吧。
李氏越長,就越有這樣一個擔心。
別看他們家的小吃鋪不過剛開業小一個月,但賺的銀錢可不少,雖比不上糧油鋪等大店,但也抵得上那些不溫不火的鋪子好幾個月的收入。
要是他們家被盯上,豈不是也要出事。
越想越覺得不妥,李氏害怕的渾身冷汗,身體緊張的不行。
因為太過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李氏都沒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她這般恍惚的神情正正好好的被一旁的趙玉看在眼里,趙玉心里疑惑,雖然她眼下更在意有關廟會的事,但她奶這表情,明顯不對勁啊。
好像就是從她奶下午收錢時開始的。
難道,出事了?
趙玉跟著憂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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