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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萬籟俱寂。
團團火光,照亮夜空。
林家商隊的圓形車陣旁邊,幾百馬匪同樣也是于此扎營,兩方相距并不遙遠,乍一眼看起來好似彼此平安無事。
“二當家。”
小四子一臉賊眉鼠眼,悄悄湊上前來,附耳向他小聲說道。
“事情辦的如何?”
二當家王當一臉兇悍之相,帶著滿臉陰沉低聲向他問道。
“您的所有心腹,小的皆已通知到位。”
“隨時等候您的吩咐。”
“只要您一聲令下......”
小四子一臉興奮,向他獻媚說道。
“很好,辦的不錯。”
“再過一會,天色再黑一些。”
“我們便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哼。”
“他是大當家的,居然如此輕易做下決定,想讓所有兄弟跟著他給一個孱弱女子當狗,他也不問一問,所有兄弟到底同意不同意?”
“這些年來,兄弟們跟著他一起出生入死,可是到頭而來得到了什么?拼了你我性命賺些銀錢,還要反過頭來捐助給那些窮苦百姓?”
“他還真當自己是圣人了?”
二當家王當十分不滿,發著牢騷。要想行善積德,那就別當馬匪。兄弟們提心吊膽,風餐露宿,到底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得到大把銀錢,窈窕女人?能夠風流快活。
可是他呢?既當了馬匪還要立著牌坊。
真是萬分可笑。
如今更是做得離譜,他也不知道大當家吳龍與林家大小姐具體談了什么?之后就叫一眾兄弟選擇追隨于她?
又是憑什么?
馬匪自由自在,何必受這一份約束?
“小姐。”
“他們心甘情愿追隨我們?”
“你能確定他們出自真心?”
林山移步來到林程程的身前,臉上帶著幾分擔憂之色向她問道。
“吳龍這個人呢,倒還真是不錯。”
林程程毫不吝嗇,夸獎于他。
“剛才我與他已經細細談過,對他的為人也算作了一番了解。”
“此人雖是出身草莽,但是一身正氣依稀尚存,從未草菅他人性命。他的心中思慮,我已知曉。他只不過是想為一眾手下兄弟謀得一個正經出路罷了。”
“倒也算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同樣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時節兵荒馬亂,我們林家正值用人之際,能得此人投奔相助,也算錦上添花。”
“他的話語倒是能夠相信。”
“但是他的手下之人,或許各懷鬼胎。”
“所以,我們不能不防。”
“替我吩咐下去,大家盯仔細了,定要小心防備,以防萬一。”
林程程略一沉思,向他坦言說道。
“是,小姐。”
“小的明白。”
林山依言,急忙下去通知其他之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無。
“二當家,所有人皆已準備好了。”
小四子再次湊上前來,低聲向他說道。
“好,兄弟們,隨我殺。”
“搶了錢財,天下逍遙。”
“搶了女人,萬分快活。”
“殺啊!”
“唰。”
他的手中長刀迅速出鞘,高高舉于頭頂,向著其他之人大聲喊道。
“殺啊!”
將近二百馬匪競相抽刀,向著商隊的圓形車陣快速沖殺而來。
每一個人的臉上皆是帶著無盡興奮。這么多的貴重貨物,若是全部搶下。將會換來多少女人?想要什么沒有?
大當家的犯傻,他們可是不會。
有錢不賺,天誅地滅?
“迎敵。”
“弓箭手準備。”
林山此時并未表現半分慌亂,如此一幕場景,小姐的心中已經早有預料。他也提前作出部署,一眾護衛無人入睡,各個警惕萬分,皆是于此等待著這一刻。
“放。”
“嗖嗖嗖。”
無數的箭矢夾雜聲聲箭鳴,向著沖殺而來的馬匪頭上呼嘯飛去。
“擋。”
雖然沒有軍中制式精鋼盾牌,可是簡陋木盾卻是不缺,沖殺在前的一些馬匪,急忙舉起木盾擋在身前,從而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這是什么情況?”
不遠之處,吳龍聞聽喊殺之聲。他緊緊皺著眉頭,有些想不明白。
“大當家,王當反水了。”
“而且好多兄弟選擇跟隨于他,已經向著林家商隊沖殺了過去。”
幾名大當家吳龍的心腹匆匆趕來,面帶焦急向他稟報。
“哈哈。”
“真是貪心不足。”
“狗改不了吃屎。”
“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應該留下他的性命。”
對于王當今日所作所為,他的心中也是感到幾分后悔。當初,王當犯下強擄婦女之罪,他本應該就此了解此人,可是一眾兄弟苦苦向他求情,令他心軟最終饒他一命。
“多少兄弟跟隨于他?”
吳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口問道。
“回大當家的話。”
“原本只有一百余人跟隨于他,可是他的突然反水,一眾兄弟又是毫不知情,以為這是你下的命令。”
“所以......”
雖是沒有明說,可是吳龍心中已然明白,此刻怕是,所有兄弟皆已不知不覺參與其中。
如此看來,金錢的誘惑真是無限大。
“哎。”
吳龍輕嘆了一口氣,心中覺得他有幾分可悲。
原本以為他為兄弟們謀得一片生路,從此無需再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以后可以抬起頭來做人。卻是沒有想到,犯下如此嚴重錯誤,居然沒有人領他的情。
人心,最是難以揣摩。
他的一片苦心,無人能夠理解。
“我們還有多少兄弟?”
拋開心中雜念,吳龍瞬間冷靜下來向他問道。
“只有......”
“二十多人。”
心腹輕輕搖頭,出言答道。
幾百個兄弟,真的能夠抵御心中誘惑的,居然只剩不到十分之心。
想想,真是可笑。
“我知道了。”
“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我也不會怪罪他們。”
“從此,我與他們的兄弟情義,一刀兩斷。”
“每一個人,都應該為他們選擇要走的路付出代價。”
吳龍抬眼向著遠處望去,那里已經開始短兵相接,雙方廝殺十分慘烈。
有著多少曾經的兄弟,只是因為他的一時貪念,于此輕易丟掉性命?
能夠怪誰?
“罷了,罷了。”
“取我刀來。”
吳龍當先跨步離開此處,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他的身后,心腹急忙取了他的戰刀快步跟上他的腳步。
他們心中知道。
大當家,已經怒了。
“小姐”
“還請先行回到車里,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若是因此傷了小姐,我們回去如何跟老爺交代?”
幾名護衛寸步不離跟在她的身旁,向她苦苦勸道。
“無需擔心,我又不會走上前去。”
林程程擺了擺手,毫不在意說道。
“戰場之上,有著林山進行指揮,我很放心。”
“我也無需多作言語。”
“專業的事,就應該專業的人去做。”
“戰場廝殺,我是不懂。”
“但是......”
林程程一邊說著,一邊爬上馬車的車頂。見此一幕,他的身邊護衛各個皆是膽戰心驚。
小姑奶奶,您這是要干什么?
爬到高處,是想做活靶子么?
他們幾人,額頭冷汗直下。
遠處。
戰場之上,一片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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