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雪鷹堡的小娃娃長得倒是還不錯,可惜啊,如果能見到忘周山的圣女就好了,欸,你們這兩個,長得好好的,干嘛把自己弄得這么丑,太不檢點了!”
從小就知道自己長相平凡的林素還未感慨這老頭審美降低也不是沒有好處,就被對方以江湖第一門派忘周山的重錘砸心,可她性子木訥,也不知道懟回去。
但剛進門的明謹跟明黛被對方調侃了之后,明黛嘴巴微動,剛想開口,卻反應過來對方能救自己父親,于是忍了忍,可明謹不一樣。
“蝴蝶前輩,在霖州此地,命比什么都重要,所謂樣貌虛榮,跟錢財名利都是虛的。”
明謹狀似苦口婆心,蝴蝶奶奶目光一閃,“你說得很對,所以我老頭子我第一次邀傷者上門,就是因為怕死。”
明謹淡笑,“活著不易,理當怕死。”
她帶著明黛上前,也將謝瀝安置于塌上,蝴蝶奶奶放下藥盅,上前摸了脈,“哎呀呀,這血煉門是越發出息了,好好一個花兒紅,被他們玩出這許多花來。”
明黛忍不住問,“蝴蝶...老醫師可有相救之法?”
她實在沒法像明謹那樣一本正經喊蝴蝶前輩。
哪怕這一個人真敢叫,一個也真敢應。
“當然有啊,沒有的話我喊你們來做甚,請你們吃藥啊?”
這死老頭兒,嘴里沒一句不是陰陽怪氣的,讓人很想捅死他。
不過明黛卻是歡喜。
可以救?
明謹眉宇也舒展了許多,上前行禮,“那有勞蝴蝶前輩了,若能相救,我等感激不盡。”
蝴蝶奶奶不知可否,先替謝瀝看了,然后替那小師妹也看了,而后說:“我得先給他們驅毒,然后調理養護,需要些時日,你們可以等?”
明謹知道對方這話里內含的意思。
“前輩放心,不管血煉門,還是其他教派,只要我們在這,他們就無法接近半寸之地。”
輕描淡寫,但威嚴莊重,讓人信服。
莫讓等人不由交換目光,這伙人身手功夫厲害,都有江湖底子,但秩序跟手段又像是死士出身,最重要的是哪怕是江湖中明列第一的忘周山,也不會如此淡看他們雪鷹堡。
“那就好,老頭子我救人的時候,可不想有不長眼的打擾。”
蝴蝶奶奶這才專心忙了起來,一邊吩咐小徒弟幫忙,畢三前來報,耳語幾句,明謹便轉身跟他走了出去。
“找到了?”
“是,在那些牢房里面,真有一個叫阿秋的女子,不過傷勢很重,像是熬刑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離死不遠了,屬下已讓人將她帶來。”
竟是女子?明謹微訝,但不知此女身份,也沒多說,快步走到小院里,還沒見到人就在周遭環境濃重的藥草味中聞到一股腐臭味。
“姑娘....您恐不宜見她。”畢三在明謹距離那女子四五步遠的時候攔了下,明謹目光在那女子身上游走一圈,唇瓣微抿,吐出一句,“邪教中人,該殺!”
她怎會看不出這衣不蔽體的女子身上諸多傷痕是為何而來,還有這腐臭分明...女子所患,難言之重癥。
她云英未嫁,也難怪畢三會阻止。
思慮了下,明謹讓人進去問了蝴蝶奶奶能否讓她調用院子里的藥草,她要救個人。
蝴蝶奶奶正忙著呢,脫不開身,知道明謹自己能解決,當然應了,不過所用藥草的錢是肯定要給的。
明黛雖好奇,卻也更操心自己父親的安危,所以沒出來看。
畢三攔不住明謹親自給此女醫治,也只能做好防衛,找那小徒弟討要來了相關裝備給她換上,以免沾染這婦人病疫。
這個阿秋的病癥太重,身上血肉慘不忍睹,芍藥哪里愿意明謹伺候,便也來幫忙,好在明謹學醫多年,芍藥也幫扶多年,很有經驗,兩人用了一下午,將這女子清理干凈,明謹也給她上了藥,這個垂死的女子先是恢復些意志,感瘙癢劇痛而掙扎呻吟,后藥效起用,疼痛減去,才沉沉昏睡。
芍藥小心翼翼幫明謹褪去手套跟罩袍,又給自己脫下,用下屬熬煉好的藥水洗手,然后才拿干凈的巾帕擦拭明謹額頭。
“姑娘,你臉色不好,累著了吧,要我說這事可以讓其他人上手,您何必...”
明謹搖搖頭,道:“這幾日雖人多,暫壓得住局面,但他們損傷不少,都忙著給其他人醫治呢,哪能事事使喚。”
對天狗這些人,還是對謝家暗衛,她都挺一視同仁。
芍藥也不好說什么,又見她面容跟鬢邊還留有血跡,不免心疼愧疚,“您看看,沒有奴婢服侍身邊,您都不知道照顧自己,都這副樣子了,若讓都城那些貴女見到,還不知道如何嘲笑您呢。”
雖是后來醒了才知道,也曾懊惱擔心極致,可現在芍藥決口不提明謹親自涉險入血煉門的事,怕傳言出去影響明謹的清白名聲,但后者這副臟污的樣子實在不能忍。
“膈應她們那么多年,討一下她們的歡心也好。”明謹擦去眼角的血跡,語氣疲軟,顯得溫柔。
芍藥心疼她,現在局面穩得住,該暴露也都暴露了,正好這里有許多草藥,她便要去廚房給她燒水泡個藥澡。
明謹擔心明黛熬不住,邊回了內屋,正看見明黛給謝瀝擦拭面頰。
邊上蝴蝶奶奶在配藥。
“去歇一歇,讓其他人來。”明謹過去后淡聲吩咐明黛,后者卻倔強,“沒事,我來。”
“我在命令你,沒聽出來嗎?”
明黛轉過頭,對上明謹的目光,倏然反應過來——對方一直是有權威的,如果她樂意的話。
難道她會聽?
明黛將毛巾遞給邊上的暗衛,起了身,看了外面漆黑的天色,不由觀察了下明謹的臉色,“你身體沒事吧。”
“累極了,黛黛要是心疼我,就去給我燒水洗澡可好?”
“....真是做夢。”
明黛紅唇輕瞥,直接轉身走了。
明謹輕笑了下,轉頭給謝瀝把脈的時候,聽到蝴蝶奶奶陰陽怪氣道:“自己的脈都還沒把清楚呢,就惦記著給別人吧,你倒是少見的不怕死。”
明謹沉吟著,確定謝瀝體熱褪去,毒性被驅了不少,微微放心,且也笑著對蝴蝶奶奶道:“我自然是怕的,只是有輕重緩急罷了,反正只要結果盡我意,是早是晚倒無所謂。”
“反正,前輩您總不會不給我解毒吧。”
明謹說罷,伸出手讓蝴蝶奶奶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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