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沒算過時間,但她不可能一直沒洗澡,也就在她想洗的時候,她下了水潭。
大毛見她下水,來了興致,想跟她玩水,于是也跳下了水潭,明謹本跟它灑水玩,卻見它沉下了身子,過了一會,等它上來,嘴里卻叼著一根雪白如玉的大骨頭。
明謹看了一眼,面色略變。
人骨?
這是一根手骨,大毛叼著它在水里拋來拋去玩,明謹沒有阻止它,只是下了水,過了好一會,她上來,游到了水潭邊,濕了一聲,眉眼還在淌著水,看著大毛拿骨頭開心玩鬧的樣子,她垂下眼,心頭澀然。
水潭之下一副骸骨,骨骼如玉,是武道修為境界極高的特征,已近天人之境。
但他死在了水潭底下。
不,或者說,是他故意把自己埋葬在下面,以自己的軀體來喂養魚兒,待魚兒長大,成為大毛的口糧,他肉身的精華可助益大毛靈性的蛻變。
只有它變聰明了,才不會被騙,被獵殺。
這是極為古老的獻祭。
大周貴族古文明。
明謹不可能永遠待在這里,于是她提出要出去,大毛竟沒有鬧騰,反而很順從得帶她出去了。
“你....”
大毛蹭蹭她的臉,卻抬起爪子指了下上面的洞頂。
“你知道這些礦石對我們人有害處?”
大毛想了下,點點頭。
所以它沒有拒絕她的離開。
“你想跟我離開?”
“嗚嗚。”
“不行,外面一點都不好。”
“嗚。”
“你愿意信我嗎?像以前...信以前的我一樣,繼續信我。”
明謹伸出手,撫摸它的腦袋。
它點點頭,一點都不遲疑。
“繼續待在這座山里,直到...直到你能不磨爪子就能發出火焰,那時候,你來保護我,好不好?”
大毛伸出爪子,意思是自己現在也可以。
“現在不行,如果我死了,你肯定很難過,我不舍得你難過。如果你死了,那我就不止難過這么簡單了。”
“我會變哦,或許就再也做不了好人了。”可能第二無心教過它死亡跟好人壞人的概念,它慌了,有些畏懼,聽從了明謹的話。
它跟第二個人定下了諾言,雖然它一直覺得她就是第一個人。
諾言里包括兩件事。
1,在這秘洞活動,至多不可超過外面一片山林,見人要記得躲。”
2,如果真躲不掉,有人要攻擊你,那就殺了他。
大毛聰明,大概理解了,帶著明謹重新下了湖泊,從湖泊的隱蔽水口將她送出神秘內洞。
在水下,明謹與大腦袋在洞口吐著泡泡的大毛擺擺手道別。
然后轉身....
大毛目送她離去,待看不見了,它回身,濕漉漉得回到自己的老窩,回到水潭邊上,在密密麻麻的正字邊沿又用爪子劃下了一痕。
但它不覺得難過,只是瞇起大大的眼睛,打了一個哈切,趴下睡覺了。
它的歲月很悠久,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它總會等到自己的朋友再回來的。
明謹出了湖泊之前在水下已經確定過附近無人,出水后第一時間檢查附近痕跡,自確定了有人來過,而且不少人,還發生了打斗,附近有血跡,她也回去看了徐秋白待著的地方。
他已經不在了,也不知是被人救走了,還是自己恢復了行動力走掉的。
明謹判斷了下眼前信息,估摸著在失去大毛的蹤跡又切實沒有其他法門的情況下,邪道跟正道一拼,邪道顯然吃虧,也急流勇退,往外撤了,就是不知道是否徹底離開圭甲山,還是....秘洞之外廝殺?
明謹提了輕功略出,中途路過了蜘蛛老巢,那巨蛛一看她就激動了,叫囂著沖來。
面對面,明謹沒有山壁也沒有重新擇路而逃,她只是指尖一并,劍氣凝長。
洞窟魅影,跟巨蛛擦身而過之后,它在后面一動不動,然后嘎嚓一聲,軀體裂開兩半。
但她已然消失在長長的甬道盡頭。
秘洞之外,現在的確場面很不好看。
因為在秘洞內,當時廣陵谷谷主忌憚斐無道,不想跟正道死磕,畢竟他們的目的是九天劍胎,但說來也是怪了,那怪物就跟鬼似的銷聲匿跡了。
這秘洞之內必定又特異機關可連接神秘地帶,可苦于找不到法子,無奈之下,又遇上正道的人咄咄逼來,他們也只能選擇撤退,當時打算是——反正不管誰拿到九天劍胎,總歸是要出洞的,堵死了大門不就行了。
好了,一出門,剛好見到褚蘭艾這個王女,邪教之人興奮了,正要動手,焱院跟無雙堡主來了。
本來有廣陵谷谷主在,這些人不算什么,可被耽擱了一下,這一耽擱,正道的人出來了。
原來正道的打算跟邪教的差不多,最重要的是親眼見過斐無道一把將人打下山崖,他們有些怵,這人看著瀟灑隨意,其實陰晴不定,霸道中帶著幾分無情的殘忍,實在不好相與。
于是眾人紛紛退出洞窟。
這就撞上了。
撞上了,又瞧見對方要對褚蘭艾下手,梨白衣豈能不動!于是出手!
她一出手,就顯得武林諸人不動手,若是讓王族女在此地被邪教攻殺而死,他們袖手旁觀,這無異于跟朝廷宣戰,雖他們對朝廷有敵意,但眼下絕無意開戰,畢竟以和為貴放在哪個時代哪個局面都是王道法則。
于是諸人也跟著動手。
這次殺戮規模也就大多了,幾乎所有人都摻和進去了,正道這邊一群一葦渡江聯手攻打對面廣陵谷谷主跟云魅還有林宗三個人,大概持平,而底下就打得如火如荼了,邪教的被壓著打。
本來局面于正道而言尚可,只消拿下這些邪教小的,再聯手攻擊那三個大的,基本局面就定了,可就在這時...
一個神秘人來了,并非一葦渡江級的,讓人松了一口氣,但問題是
斐無道他來了。
他又來了。
“斐無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不在里面找你們蝶戀花的九天劍胎,非要死纏著我們。”
廣陵谷谷主陰沉,卻見后者半點情緒也沒有,只淡淡道:“我殺人,還需要挑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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