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快步走到萬俟雪身邊后,先是俯身掰了兩下萬俟雪的眼睛,接著便直接一手鉗住萬俟雪的下巴,檢查了一下她的口舌和喉嚨。
最后在單手切脈之后,他才緩緩抬手撫了撫自己的胡須,悠悠然說道:“四肢厥冷,舌苔薄白,脈沉弦或伏,乃是臟腑經絡之氣阻滯不暢,加之又受了些驚嚇導致的氣厥。沒什么大礙,施針,吃藥,就行了。”
“多謝您,那就勞煩您施針開藥了。”李照聽了神色一松,說話也沒那么緊張了。
“五錢銀子,先付后施針,概不賒賬。”老頭子眼皮一撩,看著李照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俯身在萬俟雪身側攤開了拎過來的大布袋子。
大布袋子是一副銀針袋,老頭兩指從中取了一枚銀針出來,另一只手卻是朝李照一攤。
“防老先生,我付,我付。”身后阮素素忙捧著從馬車上拿過來的五吊錢,小聲喊了幾句,送到了老頭身邊。
老頭名為防風,乃是清風谷外門弟子,雖然年歲已高,卻只能在清風谷里當個小師弟。如今出了師,在這廣濟城里開了家醫館度日,美其名曰救死扶傷,實則是看準了廣濟這地方的人富足,舍得花錢。
他醫術師從清風谷,自然就沒話說的,可惜這性格也是照模照樣地學了過來。
收了錢,防風這才開始施針。
李照原本想要繼續握著萬俟雪的手,卻被防風給強行揮退了。于是,她只能安撫了一下萬俟雪,起身走到了阮素素和赤脊的身邊。
“那邊那個,就是青牙救的人?”李照踮腳在赤脊耳邊小聲問道。
赤脊點了點頭,低聲回答她:“那女的不肯說自己是誰,也不肯說自己為什么出現在黃家村,我哥倒是秉著救人救到底,沒有甩袖離開。”
“五吊錢?”李照抬手比了個五。
阮素素掩唇笑了一下,拍了拍李照的肩,壓低聲音說道:“十吊錢,防老先生救人要的診金是看傷勢來的,青牙沒帶那么多,把自己的匕首抵了。”
李照瞪大眼睛,伸長了脖子去看青牙的腰側,果然已經沒了匕首的蹤影。
“沒事,我們車上還有錢,補了那十吊錢就能拿回來。”赤脊側頭安慰李照道。
“十吊錢是很貴嗎?怎么還要抵上匕首。”李照不懂這端朝的錢幣流通規則,懵懵懂懂地問道。
赤脊側目看了她一眼,十分震驚地感嘆道:“照娘,你還真是大小姐啊。”
聲音之大,以至于前頭施針的防風都停手轉頭橫了一眼過來。
他連忙抬手捂著嘴,附在李照耳邊,小聲地繼續說道:“一吊錢是一千文,十吊錢是一兩銀子,一兩銀子足夠一個十口之家吃穿用上兩年,你說多不多。”
李照心思一轉,又問道:“那金子呢?”
赤脊朝后一仰身子,翻了個白眼后,重新湊在李照耳朵邊上,嘰嘰咕咕地說:“一兩金子等同于十兩銀子,你莫不是在哪兒受了坑騙,把金子當銀子花了?”
阮素素聞言也看了過來,等著李照回答。
“那我問你,要是在芳香樓最好的包間喝最好的酒,喝三天要多少錢?”李照雖然差不多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得嘞,你這肯定是被芳姑坑了,是不是?”赤脊十分了然地拿手肘捅了捅李照,他有些同情地繼續說道:“一兩金子,可以在芳香樓吃喝玩樂住上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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