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你瘋了不成!”沈嬰嬰難得以粗鄙之語呵斥人。
她身邊的萬俟曄上前一步,強壓著內心的驚恐,低聲對尉遲雙雅說道:“雅兒,我知曉你怨恨我沒有搭手救你,可你也該體諒我的苦衷。眼下,你若還想活命,須得謹言慎行。”
尉遲雙雅撐著李照的手去看他,眸光中四射而出的恨意幾近實質,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你們,統統都會為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這話說的,像是李照能給她撐腰似的。
尤其是在她握著李照的手的情況下,就更像了。
李照雖說是隨手搭救了尉遲雙雅,但她同樣清楚,自己扶著的這個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救人,不過是一個正義凜然的路人絕對會做的事。
救了人之后,最好的局面便是尉遲雙雅這樣的狼顧之徒和平南谷里這詭異的一家子狗咬狗。
為了避免自己被她扯來當大旗,李照笑了一下,說道:“慢著,你們平南谷內部的事務,你們大可以改日慢慢聊,我們眼下不如來聊聊我的朋友,顧奕竹的事情。”
顧奕竹適時地站過來,和李照并肩而立。
“這位顧少俠,有何可聊?”沈嬰嬰問道。
她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神色,一抬眉,一轉眸間,風韻渾然天成。
沈嬰嬰雖然是個有手段的人,但她身側的萬俟曄卻是個外強中干不頂事的。他見李照談笑風生,登時便覺得自己氣勢弱了那么幾分,于是目光連忙在院子里一轉,企圖找一個能拿捏的人出來。
可惜,一旁無論是秦艽還是薛懷,都是不什么好惹的主。
更別說不遠處抱著刀的海閻王了。
即便是眼下神色有些空洞的顧奕竹,氣勢上都遠勝于他。
“你以為你是什么人?還敢帶著姓顧的上門!不過,倒也省了我們的事,今日便將你們有一個殺一個,打掃干凈了了事!”萬俟曄雖然做不得用,但腦子還算清醒。
他這話是有意去激怒李照。
或者說,激怒不遠處看著自己的海閻王。
只要他們中任何一個出手,而自己不還手,那么那人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想法很美好,但現實是——
無論是李照還是丁酉海,那是一點神情變化都沒有,仿佛萬俟曄剛才這么一番叫囂不過是在放屁罷了。
“夫人清楚自己做過什么,應該是不用我再贅述了吧?有恩必報,有債必償,這是這位顧少俠的為人準則,而我作為他的朋友,自然是鼎力相助的。”李照笑吟吟地看著沈嬰嬰說道。
顧奕竹并不想殺人報仇。
這一點,在來時的路上,他已經和李照說清楚了。
他希望搞清楚平南谷的陰謀,弄明白自己為什么必須要死,然后他希望能救出萬俟雪。畢竟,不管平南谷其他人做過什么,陪著他親歷險境的萬俟雪是無辜的。
尤其,在聽過李照口述的萬俟雪現狀之后……
雖然顧奕竹對她沒有任何記憶了,但他卻意外地抱有著一絲惻隱之心。
沈嬰嬰一手背在身后,微微握拳,一手則按在鬢邊,壓了壓鬢角,不失優雅地說道:“幾位即便是武功蓋世,想就這么強闖平南谷,在這院子里報仇,恐怕也太過目中無人了些。”
李照聞言彎了彎眼眸,問道:“哦?夫人難道說的是,那位身在暗處,肩負平南谷守衛之責的司空先生?”
聽到李照這么大喇喇地將司空先生的名字說出口,沈嬰嬰臉上的淡然總算再次崩塌。
呼吸之間,沈嬰嬰已然面露兇相。
她一雙杏眸圓瞪,貝齒在咬了咬紅唇之后輕啟,開腔時卻又轉眼間強行壓下了怒氣,“李姑娘到底想做什么?!你既然知道司空先生的存在,便是知道,即便是海閻王在此,你們對上司空先生,也是難有勝算。”
“哦不,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是如何說服司空先生,讓他對你們殺害萬俟仁澤,虐待萬俟雪這兩件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李照微微歪頭,說道。
不光是沈嬰嬰和萬俟曄神色大動,被李照扶著的尉遲雙雅同樣十分震驚。
她沒想到李照能膽大到如此地步,在明知道司空先生的存在之后,還敢大搖大擺地上山,并口呼要報仇!
萬俟曄的步子踉蹌了一下,遠離了李照數步。
據秦艽所說,這位司空先生,乃是當年叱咤江湖的八大高手之一。他威名最勝的時候,諸如丁酉海這樣的兇徒,指不定在某個旮旯里玩泥巴呢。
而就是這樣一位高手,卻在二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
時間,也正是李家出事之后。
說來也巧,當年的八大高手在李家出事之后,消失的消失,身隕的身隕,短短幾年間,竟是再沒有一個能出現在人前的。
因此,當時也又不少人猜測,李家罹難,是不是八位高手共謀的結果。
但隨之就有人站出來為這八位高手證明,證明他們在李家出事之時,身處天南地北,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有機會下手。
當然,這都是些零零碎碎的閑談,并不能當真。
說回司空先生。
若不是萬俟名揚后來遭遇的一場截殺,逼出了暗處守衛他的司空先生,江湖上恐怕至今對其去向都還會是一頭霧水。
后來,一些逸聞便傳開了。
都說司空先生留在平南谷是因為前谷主萬俟仁澤有恩于他,所以他才留在平南谷內保護谷主一家。
據傳,這個保護年限還不短。
但到底是多久,并沒有人能具體說出來。
這個司空先生的身手眼下到底如何,沒人說得準。
但秦艽冥思苦想之后,給李照舉了一個比較能理解的例子:三年前,萬俟名揚孤身入千秋派,四個時辰之后,全身而退。
沒人知道萬俟名揚在千秋派里做了什么。
且不說沈默月的身手在如今的武林之中可以說是能排的上號的,他身手詭譎,近身之下,殺人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單說他那孤僻,討厭酸臭文人的性子,便絕對不會容忍萬俟名揚那么招搖地入教,又招搖地離開。
是以,司空先生的身手,絕對在沈默月之上。
遠遠之上。
而丁酉海自問,自己得狂刀也不過是能勉強和沈默月來個五五開的交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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