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松無恙在隔壁推開了門。
但這邊李照趴在墻上聽了一會兒,確定自己的確沒聽到半點動靜。
客房的四面墻都糊了一層草紙,以草紙為底,其上鋪墨作畫賦詩,十分寫意,但也給李照找蛛絲馬跡增加了一些難度。
乍一看去,好像哪兒都不太服帖。
但上手去摸,卻又沒發現什么,只是草紙糊得不太穩當罷了。
“無恙,多開合幾下,我找找點。”李照扯著嗓子嚎了一句,繼續趴在墻上一點點挪著,與此同時,手還不忘輔助著輕輕敲擊。
如此嘗試了好一會兒后,李照的手突然停在了一個地方。
她踮著腳,舉著的手手腕一沉,墻上便多了一個比拳頭稍小些的洞。洞連通著隔壁,高度在李照頭頂上三到四寸,所以留下這個洞的人身量在李照之上,但這洞僅能容得下李照的幾根手指,想要整只手伸過去,有些難。
“阿姐,如何?”松無恙趴在門口問道。
李照抽回手,拍了拍手上的墻灰,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說道:“羌浪驛攏共五家客棧,沁園客棧是新開的,不算在內,而來福客棧是這五家客棧中規格最高的,冉玨的性格是非醴泉不飲,非梧桐不棲,所以他選來福客棧的可能性幾乎是板上釘釘。”
“所以是有人提前設下的陷阱?”松無恙問道。
“如果我和他沒在沁園客棧起沖突,那么他入住的應該是沁園客棧,這樣一來,這個陷阱豈不是就沒用了?所以這陷阱應該是我們起沖突之后的事。”李照如此分析著,轉道進了隔壁。
她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握了一把麻繩。
長繩一頭被李照甩進了洞里,另一頭則被她攥在手里。
李照滿屋子打量了一眼之后,目光落在了露臺那邊的門,她轉頭沖松無恙說道:“幫我去隔壁抓著繩子。”
露臺那邊的門上是個活動的鎖,落鎖之后從外面是沒辦法打開的,除非強行破壞。而冉玨這間房的露臺門并沒有被暴力開門的痕跡,所以應該兇手是從內打開的。
然而門口有守衛,想要從內打開門,在冉玨進來之前埋伏好卻不驚動守衛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著,李照的目光落在了墻上那個洞那兒。
那個洞以李照略有些纖細的手是無法穿過的,但這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長繩自洞口甩進這間屋子的話,只要腕力足夠,那么將繩子甩到露臺門上的活鎖,從而開門,似乎也能說得通。
加上外面的喧鬧。
兇手只需要一個閃身便能潛行入冉玨這間房里埋伏,隨后伺機殺人,離開。
“阿姐,我握住了。”松無恙的聲音從洞口那傳了過來。
李照伸手一扯,將繩子緊繃,拉得松無恙的手卡在了洞口后,說道:“試試鎖骨術,看能不能穿過這個洞。”
松無恙乖巧照辦。
“會鎖骨術的,除了無恙你,另一個便是……”李照稍稍回憶了一下,便得出了答案,“八仙教老四簡卿卿。”
松無恙細嫩的手咔咔幾聲,一點點從那個小洞鉆了過來。
她嘖了一聲,說道:“這么說,八仙教監守自盜?”
“如果是簡卿卿下的手,那么傅予這么急赤白臉地想要咬死我,倒也說得過去。”李照卷了卷手上的繩子,踮著腳遞給她,“等我門關上,你試試能不能開門。”
說完,李照轉身去關門。
在李照看來,如果是簡卿卿下手,她沒必要這么迂回,瞞著八仙教的人手直接藏在廂房里就行了。
所以說,應該是存在一個簡卿卿以外的兇手。
簡卿卿只是負責幫這個人開門,以便這個人下手罷了。而且,這個人的武功應該是不太高,否則不會需要幾重支援,又是輔助開門,又是街邊混亂的。
關上門之后,李照抬手將活鎖扣下。
那頭松無恙手腕一轉,揚著麻繩變甩了出去。
繩頭的圈扣在活鎖之上,另一間房的松無恙扯著一帶,門還真就開了。
“剛才我在兩邊的露臺都看了一眼,露臺想要躲一個人不被底下的護衛看到,不難,兩個露臺之間想要互相來往也不難,這么一來,其實已經能猜到作案手法了。”李照的目光在地上的血跡,和大門上的武器痕跡上來回打量著。
一刀致命,整個頭都被直接砍下來,頭隨著慣性飛出去了,而武器則砍著半開著的門,釘死在了門框上。
走廊里的護衛即便是震驚于如此突發的事件,也絕不可能察覺不到有人靠近門口取走武器,除非有人故意干擾。
所以,要說八仙教沒問題,李照絕對不信。
若是能把簡卿卿揪出來,那么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
“這下你可以把傅予綁過來了,順便把樓下的方不是和秦艽都喊上來,需要他們搭把手。”李照一拂袍子,坐在了桌邊。
墻上的松無恙歡快地應了一聲,一溜小跑就下去了。
傅予被帶上來事,李照已經在屋里走完幾圈,坐下來喝茶了。她一副反客為主的姿態,叫傅予原本想好的說辭一下子卡了殼,張著嘴老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左寧,聽她說,你知道兇手是誰了?”秦艽跟在后頭,一進屋,目光就被墻上的小洞給吸引了過去。
李照嗯了一聲,抬手撐著下巴,說道:“傅大俠要是愿意合作,這個鍋我能背。”
“啊?”扣著傅予的松無恙有些傻眼。
不單是她,秦艽和方不是都有些愕然,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什么意思。”傅予面無表情地問道。
“傅大俠包庇自己的師妹,縱容師妹幫人殺害冉玨,這種事要是傳到武作胥耳朵里,會怎樣?怕是會勃然大怒,直接調動軍隊,踏平八仙教。”李照悠然淺談。
武作胥眼下正是需要冉存云這幾個手上有軍隊的地方官幫扶的時候,八仙教作為他武作胥的擁躉,竟然胳膊肘朝外拐,幫助外人殺害冉玨。
這對武作胥來說,只怕比冉玨被外人尋仇還要更無法接受。
傅予的眼神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抬眸看著李照說道:“李照姑娘這是兔子急了咬人,想空口白牙地誣陷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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