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這兩天還挺開心的,衛嚴說話算話,真的給她辦了入職,也真的是跟在他的手下工作,這讓她覺得,成功達成所愿,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兒。
至于說喝酒應酬,她不但不排斥,還有那么點兒喜歡。
以前是伺候人的,現在被人伺候,心境完全不一樣了,尤其,入職的當天晚上,衛嚴就帶她去錦輝宴請客戶,老同事看著她艷羨的眼神,瞬間治愈了她。
想她去公司辦職職手續的時候,一個個的那幸災樂禍的模樣兒,她就覺得特別的解氣,也更加堅定了,一定要把路嘉南追到手的決心。
她很清楚自己的條件,長相只能算是中等偏上,加上化妝技術的加持,才勉強算得上漂亮,身材也不是男人喜歡的那種火爆類型,這也是她一直在男人面前扮柔弱的根本原因。
畢竟是自己的姑父,酒桌上,多多少少還是會關照她一些的,這讓她有一種瞬間愛上這份工作的感覺——也不忙,吃吃喝喝的,就可以得到大多數人得不到的,這不正是她一直以為夢寐以求的工作?
要是早知道求她姨父就能得償所愿,當初她又何必去做那樣的手腳,搶那樣的一份伺候人的工作?錦輝再高檔,也不過是一個服務員而已,有什么值得爭的?
如果當初留在錦輝的是毛毛,或者,毛毛就不會有現在的這些好運氣了,這么說來,正是因為她當時的一念之差,才成就了毛毛。
所以說,對方應該感謝她才是,又有什么資格埋怨她指責她?
只是,當她隨衛嚴一起,行駛在顛簸的鄉間小路上后,她心里的優越感又消散的干干凈凈了——業務哪是那么好拉的,這不,連喝了兩天,對方表示,沒法兒給他們搭上線,因為天銳綠化項目的負責人換了。
瞄一眼一直在忙著查資料的姨父,李佳就覺得,或者,她大姨父也不像她大姨說的那么厲害,要不然,一個項目,怎么會做的這么辛苦?
她跟著她大姨父的目的,確切的說是為了把任曉比下去,讓路嘉南看到她的優秀——一個是天銳的前臺,一個是可以和天銳合作的客戶,孰高孰低多明顯?
可現在,和天銳的合作,竟然要跑到鄉下來談,那她圖的個什么?
感覺快要顛吐了的李佳,喝一口水,又長長吐出一口氣,才看向衛嚴:“姨父,以后咱們和天銳的合作,就要一直來這邊談了嗎?”
“暫時是的。”衛嚴是知道李佳的心思的,“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折騰是沒意義的,我可以幫你辦離職。”
李佳的臉就苦下來:“姨父,咱們和天銳的合作,不是已經板上釘釘了嘛,這怎么又要重新來過,他們是不是故意耍人玩兒呢?”
“唉.”嘆了口氣,衛嚴沒說什么,這事兒的變更,他心里也挺不痛快的,可是又能怎么辦,公司一直是掌控在姐姐姐夫的手里,他如果不把事情辦漂亮了,在公司就更沒地位了。
為什么一口答應李佳來公司幫他?
很簡單,他身邊需要一個長相還過得去,又放得開的女孩子,但,一時間他又找不到合適的信得過的人選,對方找來的真的是正是時候。
事實上,李佳的表現也的確是挺過得去的,哪想到,原本接觸的幫天銳運作招標的負責人突然告訴他,這事兒,天銳不外包了。
不外包了就代表著他先前的一切努力都打了水漂,同時,招標公司和他的所有明里暗里的約定,也就不復存在。
他已經在他姐和他姐夫那打了包票,所以,除了硬著頭皮和天銳自己的負責人接觸,他還能怎么辦
路盛看著手中的文件,發了半天的呆。
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和衛家人打交道。
如果不是衛家父女故意讓宋嫻誤會,也許,他和宋嫻之間的悲劇就不會發生。
但一直以來,他更恨的是自己,如果宋嫻和他分手的時候,他堅決不同意,或者,暗地里好好調查一下,或者,就會知道宋嫻是誤會了他。
年輕時候的他,太傲氣,也太自負,宋嫻跟他提分手的時候,便自以為很有骨氣的答應了下來,而他的行為,恰好就驗證了宋嫻的猜想。
以前的二十多年,他一直在逃避。
現在,終于直視內心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就那樣躲起來是不對的,當時為什么不的衛家父女好好理論理論呢?
如果宋嫻泉下有知,也會死不瞑目吧?
而現在,他的新老板,把這樣的一份文件交給他,代表了什么,他太清楚了。
“四小姐,謝謝!”路盛起身,沖秦天深深鞠了一躬。
“路叔,過了。”秦天擺擺手,“這事兒本來就應該由你負責,原本是想著讓你省一下心的,看到投標公司以后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路叔,你不用謝我,這是屬于你自己的救贖,希望,經過這件事情以后,路叔可以真正的走出來,解放自己。”
頓一頓,她又道,“反思和承擔責任是好事兒,但,過了,就是在傷害真正在意你的人,真正在意你的人,自然也包括你自己,對不對?”
這說法兒,還真是挺新穎的,果然是他們家天爺,秦藍不自覺的沖秦天豎了豎大拇指。
他一段時間沒來基地這邊了,這一看就覺得,他家天爺在用人上,真的是沒的說,路盛看著一副子正氣有余的樣子,真做起事兒來,效率杠杠的。
就照目前的這個進度,明年三月份,他們就可以進駐了,其余的,再一點點的完善就好,至于綠化這塊,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好的環境,才能給人帶來好心情。
他們的綠化,當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綠化,而是,以科學為依據,做最合理的布局,找一家公司,完全按照他們的設計來操作。
即便如此,對綠化公司的資質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就實際情況來說,衛氏和一家叫田風的公司都挺合適的,但,原本負責的人,顯然更中意衛氏。
但就實際情況說起來,田風雖然規模上不如衛氏,在行事上,卻是更合適的。
也因為這件事兒,夏今和秦藍決定,以后任何事情,都不外包,畢竟,這世上總有那么些自以為是總想賺點兒便宜的人。
就像這次外包公司的負責人,出發點就是,反正兩家公司的實力差不了多少,那么,自然是誰做的更合他的心意,就選哪一家。
也因此,報過來的材料,絕對的都向衛氏傾斜了。
只是他忽略了一點兒,他們這些人,哪一個不是智商超群,又有哪一個是真正的書呆子?這點兒小伎倆怎么會看不出來?
不過,原本以為這是件壞事兒,現在看來,也未必,要不然,路叔心里的這個坎,還不定什么時候能真正的跨過去呢。
而同樣的,接到通知前往破兒村做最后決定的田風公司的負責人田莉,也是一臉的納悶。
就這個項目,她是非常想要爭取的,可惜,就她的人脈來說,根本沒法兒和衛氏相爭,她都已經做好了陪跑的準備,哪想到,又接到了通知,讓她重新做一份計劃遞交。
她是連夜做的計劃,在她看來,比先前的那份,更加的凸顯了公司的實力,和對這項工作的可勝任程度,至于能否成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車子停在坡兒村,田莉從車上下來時,恰好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衛嚴和李佳,跟在田莉身邊的助理莫瑩就皺了皺眉頭:“田總,你說這次的負責人,會不會還和原本的一樣?”
嘆口氣,田莉沒接話茬。
這個問題,不是她能左右的,如果還和原本的一樣,她還只是來陪跑一下,也只能認了。
反正,該努力的她都已經努力了,就算再次落敗,也沒什么好遺憾的,自從父親去世后,這種打擊,她已經習慣了。
許是聽到腳步聲,衛嚴和李佳齊齊回了頭,看到走在后面的田莉和莫瑩,衛嚴的眉頭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自家事自家知,如果真的硬性比拼,顯然,他一點兒都不占優勢。
“姨父,你說他們是不是太過份了。”看到衛嚴的表情,李佳忍不住道,“原本已經確定用咱們了,現在又找了咱們的手下敗將一起過來,也太侮辱人了吧?”
“這話,你可以對她們說。”衛嚴說著加快了步子,李佳立時明白過來,站定,笑吟吟的看著到了近前的倆女生:“田總,又來和我們搶呢?”
“呵......”冷笑一聲,田莉并不打算搭理她,對于衛嚴新招的這個助理,她只能說,十二分的看不上,二十多歲的姑娘,靠什么出人頭地不好?
“這位小姐,天銳合作的應該是踏實做事兒的公司,不是喜歡陪酒的公關。”莫瑩邊說邊不屑的撇了撇嘴。
李佳并不生氣:“手下敗將,過嘴癮罷了,有本事,咱們見真章。”
“行啊,一會兒就可以見.......啊.......唉喲......”莫瑩說話間,并沒注意到李佳探過來的腳,一個不小心,就著了對方的道兒。
為了形象,她穿的是高跟鞋,被對方一絆之下,一個不穩直沖沖的向前倒去,為了不砸到田莉,她用力往旁邊歪了一下,結果,就把腳腕給崴了。
看著莫瑩迅速腫起來的腳腕,田莉氣得臉都紅了,李佳卻不等她說話,一溜小跑的追衛嚴去了。
“這女人,太惡毒了!”吸著冷氣控訴一句,莫瑩催田莉,“田總,你先去忙工作,我慢慢的挪過去就好。”說著,把還牢牢抱在懷里的文件夾遞給對方,“辛苦老板了。”
田莉卻是一言不發的直接扶起她,背著就往前走。
“放下我。”莫瑩急的汗都出來了,“要是再讓那倆陰險小人搶了先,我真的就成公司罪人了,老板,把公司做大,是大老板的心愿,這次的機會太重要了,你可不能讓我成為公司的罪人。”
“以人為本,是我爸一直交待的,所以,如果這次,因為他們的作妖,失去這單生意,也沒什么好遺憾的。”田莉說著輕拍對方一下,“別亂動,影響我速度。”
莫瑩還真的就不敢動了。
李佳隨在衛嚴身后一進辦公室的門,就愣在了那兒——她看到了誰?!做夢都不敢想的男人,竟然就坐在她的對面!
如果沒有礙眼的女人坐在那兒,就更好了。
“請問哪位是路總?”衛嚴笑著問道,做到他今天的位置,很清楚不能以年齡判斷身份地位的高低,保險起見,他還是先開口確定。
“我是。”路盛神色淡淡的看著衛嚴,心里,卻是并不平靜。
當年,衛紅林中意他,沒少讓他去衛家,所以,對于衛嚴,他也是認識的,二十多年過去,對方的身上,還是有著曾經的影子。
對于這個老熟人,路盛的心情還是很復雜的。
因為他的拒絕,對方可是沒少羞辱他,但,對方哪怕在見到他,也知道他的名字的情況下,都沒能認出他來,只能說明了一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把他當做一個人來看待。
并不是路盛自戀,雖說和以前比,老了許多,但他的模樣兒變化并不大,就當年大家見面的頻率來說,認不出來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小的。
尤其,他的名字辨識度還是挺高的。
就在路盛打量衛嚴的時候,衛嚴也從路盛的身上找到了一絲熟悉的影子,他也真的擰眉回想了,但結果是,他記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這么一個人。
就在這會兒,田莉背著莫瑩進了門。
秦天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傷在哪兒了,當即起身上前:“把她放到高一點的椅子上。”然后握起對方的腳腕,在對方不備之下給復了位。
“嗷”的一聲后,莫瑩臉上浮現出驚喜:“好像,好像沒有剛才那么疼了,剛才是針扎一樣疼,現在,是酸酸漲漲的疼了。”這話,她是對著田莉說的。
“謝謝您。”田莉禮貌的道謝后,才抹抹額上的汗,“請問哪位是路總?我們是接到通知,前來找路總做工作匯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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