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潮五點準時和江博進行了交接班。
回到辦公室后,簡單整理了一下材料,準時打卡下班。
只是臨了,黃警官和他打了一聲招呼,說了十分鐘關于隕石坑腳印線索的事情,才放他下樓。
蘇婕的寶馬X5停在治安局門口的停車位上,他坐上去沒等打著火的時候,看到了一輛軍綠色的SUV正好從自己面前的道路上駛過。
吳勇單手握著方向盤,剛點燃了一支煙,面色嚴肅,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
他沒看見李觀潮,李觀潮也沒想和他打招呼,只是吳勇的車剛走到前方十字路口等燈時,一輛全黑色的大型七座車也在此時啟動,保持了一段距離的,跟在了軍綠色SUV之后。
這應該只是巧合。
由于也是要走這段路,李觀潮驅動寶馬X5,也跟了上去。
于是一路上三輛車在同一個方向走走停停,在五點半左右時候,軍綠色SUV又一次在紅綠燈前停了下來,李觀潮的方向也終于和他們不再一致。
他自然變換到了左轉車道,正巧路過了直行車道上的七座車,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卻看到了副駕駛上的年輕人腰間有些鼓。
寶馬X5正常前行,李觀潮的腦海中勾勒出了一把手槍的圖案。
僅僅掠過了一個車位后,寶馬X5就因為前車不得不停下,同時他的手機傳來響鈴,接起電話聽到了蘇婕的話語,以及約翰的聲音。
一秒后,他皺了一下眉:“局里有點事兒,可能要晚點。”
話音剛落,直行綠燈亮起,軍綠色SUV率先前行,七座車緊隨其后,李觀潮等了片刻,強行變道,再次直行。
微風順著打開的窗口吹在了他的臉上。
李觀潮覺得有點涼。
微風也吹進了小院,和煦而舒適。
蘇婕放下電話道:“讓我們先吃,說是局里有事。”
王碩還在磕著瓜子:“正常,干警探這行的沒有準點。”
警探?
局里?
養狗?
還養貓?
家里還有一個收養的小女孩,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好像是說過不喜歡孩子吧...
陸嘉依這樣想著,越發確定,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有些慌亂,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只是估計這頓飯無論約翰他們講的多好笑,趙小凱多逗比,她可能都再也笑不出虎牙來了。
而蘇婕聽到王碩的話覺得有道理,自然道:“那咱們先吃,不等他。”
于是眾人落座,聞著飯菜的飄香,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吃。
駕車一路前行的李觀潮在一家小館子前再次停車,等燈時也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但他沒有調轉車頭,因為七座車仍然在保持著安全距離的跟著吳勇軍綠色SUV。
由于噪音,以及距離問題,李觀潮無法用耳朵聽到七座車內的對話,或許他們也根本沒有說話。
但確定是跟蹤之后,李觀潮就越來越好奇,吳勇作為一名警探,為什么被一群持槍人士一路相隨。
這些人是局內系統內的人,還是其他什么東西無從確認。
李觀潮也沒有通過剛剛自己捕捉到一瞬間的畫面,通過氣質來判斷這些人到底是誰,因為其實有時候游常年游走在危險邊緣的持槍警探,看起來比匪還匪。
并且因為接下來的路程比較短,他也沒更多的時間獲取更多的信息。
墨綠色的SUV停在了一處老舊小區前,沒有開車進院,似乎腦袋里還在琢磨著案情的吳勇就走下了車,走進了這條偏僻街道路邊的單元門中。
間隔比較短,在老舊的防盜門被合上的一瞬間七座車也停了下來。
李觀潮開著寶馬X5沒有拐彎,而是直行再次路過了七座車,耳朵微微一動,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咔咔”
約翰用牙十分男人的崩開了兩瓶啤酒蓋,然后他拿起酒瓶,給趙小凱和王碩滿上,順便問道:“蘇哥喝不喝,還有你的妹妹陸嘉依小同學?”
趙小凱義正言辭:“喂喂,你能不能不叫的這么惡心,還小同學,你看你這身打扮再加個粉頭發,一說這話,就是個變態!”
王碩一笑,玩了個老梗:“畢竟約翰做頭發做的不錯的。”
可可沒懂:“做頭發是什么意思?”
蘇婕給她夾了一塊肉:“不用懂,他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小黑狗這時旺旺的叫喚了兩聲,似乎表示它可以...
看著這一幕,陸嘉依拿起了杯子:“我喝不了多少,就一杯吧。”
看她提杯,蘇婕也只好拿起了杯倒上了啤酒,于是大家喊了一嗓子干杯,三個老爺們一飲而盡,陸嘉依和蘇婕淺嘗一口。
一腳剎車踩下,寶馬X5停在了街邊。
拿起自己的杯子,李觀潮將養生水一飲而盡,倒鏡中七座車的大門被拉開,走下來六個人,直奔吳勇走進的單元門。
李觀潮同時下車,筆直的走了過去。
目所能及處,六人中有四人進入了單元門中,留下的兩人閑逛似一左一右的開始把風。
李觀潮來到了左側一個一米七左右身高,穿著夾克的人面前,拿出了一根煙:“哥們,有火嗎?”
夾克男神色毫無緊張感,不僅拿出了火,還順勢掏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邊。
火機發出了一聲輕響,同時點燃了兩人的煙,這一幕在街上實在太過尋常,尋常到他的同伴都看向了別處。
只是,當兩人都美美的吸上一口的瞬間,李觀潮微微曲臂一拳打出,悶在了夾克男的小腹上,然后他輕松寫意的吐出了一個煙圈。
夾克男的火機與煙墜落,整個人的瞳孔似乎要爆裂開來,連悶哼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直接吐出了一口的血絲在半空中激射。
“陸嘉依小童鞋,你嘗嘗這盤帶著血絲的生魚片。”
說著,約翰將盤子放在了陸嘉依的面前,一臉驕傲,似乎這盤生魚片是他的臉面。
蘇婕介紹道:“這是青磚小巷福記海鮮的招牌,老板從挪威空運來活著的三文魚做的,真的很新鮮。”
“是嗎。”陸嘉依一邊說著一邊夾起了一片,透明的,薄薄的,血絲是內在的紋理,看起來好像就很好吃的樣子。
沒有沾蘸料,她將生魚片放進了倒掛著放進了嘴里,然后眼眸越來越亮。
李觀潮的眼睛也很亮,可能是因為調動了靈氣的緣故,只是他自己并無察覺。
但單元門第二個把風者看到了,他的視網神經給大腦傳遞的最后一副畫面就是李觀潮有些發亮的眼眸,然后他整個人與這個世界中斷連接。
放倒兩人一共用時五秒,李觀潮抽了第二口煙,同時拉開了單元門,開始上樓。
樓道中有些聲音,除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風吹著老舊木窗發出的難聽響聲。
李觀潮沒有腳步聲,極限速度下向上攀爬的他只帶起了一股有些跟不上且斷斷續續的煙霧,那是他手里的煙。
香煙燃燒了半根時,他來到了六樓盡頭。
這里有兩戶人家,左邊緊閉的門上貼著對聯和倒福,上面有些小廣告,門縫里還被賽了兩張不知道健身房還是游泳館的傳單。
右邊的門則向墻邊敞開著,內里有皮革包裹,貼著紅色的正福,貓眼處還摳了一個破口。
堵在右邊門口的是一個穿著牛仔襯衫的男人,他的一只手在懷里,另外一只手拉扯著自己的衣衫。
李觀潮明白這是千鈞一發之際,所以沒有再吸一口煙。
在身著牛仔襯衫的男子剛剛看到他的一瞬間,李觀潮的手已經來到了他的臉上。
于是他的后腦與防盜門內側的福字狠狠撞擊,被扣開凸起的貓眼成為了致命武器,擊中了后腦。
他的頭也在這一瞬扁了一絲,沒有像西瓜一樣爆裂開來,只是身體劇烈彈開,留下了血,也留下了些白色的東西。
這是腦花,人也有。
一盆白乎乎的東西被推到了陸嘉依的面前。
約翰隆重的介紹道:“豬腦花,以前吃過嗎?”
陸嘉依:“……”生魚片她當然是可以接受的,但眼前的腦花不是豆腐腦的腦花,她從未敢嘗試過。
蘇婕看著這一幕撓了撓頭,想起了當年和眼前這些人第一次吃飯的時候,李觀潮將一盆腦花推在了她的面前說:“嘗嘗,我和你說,整個北方,沒有比老方下水館做腦花做的更地道的!”
顯而易見,李觀潮在這方面和約翰臭味相投。
而今天,陸嘉依來到小院,約翰等人怎么著也算半個主人,當然要極力推銷他們鐘愛的食物,因為除此之外似乎也不知道說什么...也總不能冷場是不是?
看著陸嘉依皺著眉頭的樣子,蘇婕道:“別聽他們的,不想吃就不吃。
好吧,腦花對于大多數女士來說好像是有點無法接受。
但..約翰捧起了另外一個鐵盆:“涼拌手撕豬心行嗎?賊香!”
對于李觀潮來說,這種層次的戰斗有些閑庭信步。
當他踏過門檻的一瞬間,前方的人轉過了頭,他捕捉到了門前血腥的一幕,甚至還看到了受到強烈撞擊的同伴飛在半空,后腦勺還帶著煙花。
只是,他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李觀潮極其順手的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胸口心臟處。
心臟驟停,大腦麻痹,整個人感覺自己的世界急速收縮,然后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黑點,他甚至不知道他撞在了墻壁上,震得整個房間都一顫。
而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同伴,趁著他遭遇攻擊的時間轉過了身,拿出了槍,但來不及扣動扳機。
一手拿煙,一手剛剛揮出一拳的李觀潮抬起了左腳,踩在了他的膝蓋上,由于是正向關節受力,所以他的骨骼發出了一聲比槍響還刺耳的聲音。
同時,刺痛感直接刺穿了大腦,他的扁導體喊破,但只‘啊’了一瞬間,身體就隨著失去支撐的右腿倒了下去。
“我還是吃羊腿吧。”
陸嘉依拒絕了豬腦和豬心,讓約翰和王碩不得不嘆息,異口同聲道:“沒口福了,人有時候就是要嘗嘗鮮,沒準就是真香。”
道理的確是這么個道理,說著兩人看向了趙小凱,忽然記起了什么,約翰道:“小凱是不是以前也不吃豬腦?”
蘇婕一笑:“小凱是該補補腦子。”
流浪了一年之后趙小凱與以往當然有些不同的變化,他很贊同人有時候就是要嘗嘗鮮的理論,所以道:“也不是不可以吃。”
王碩一笑:“怎么著,還要提條件?”
“我吃一口,約翰給我表演個對瓶吹。”
約翰最不怕這個,立刻端起了那盆豬腦放在了趙小凱面前。
趙小凱撩開長發,看著里面...忽然感覺自己好像高估了自己,但一捏鼻子,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迅速放在了嘴里。
這一嚼他眼睛一亮...是真香。
說著他又挖了一勺,再品品,美味!
約翰傻眼了,一邊起開了一瓶啤酒一邊道:“行了行了,我喝我喝。”
于是他一仰脖,將瓶子插在了自己嘴里,噸噸噸噸噸...
七座車一共下來了六人,現在有五人已經都倒在了地面上。
李觀潮站在了正門口,看向了這個房間內正中心的客廳位置,于是看到一名腰間別刀,手中持槍男子用槍管已經插在了吳勇的嘴里。
客廳中,因為剛剛震蕩的關系漂浮著吊頂上落下來了絲絲塵灰。
窗戶還沒來得及打開,有一股悶熱的空氣正在流竄,隨著正在濃重的血腥味格外難聞。
墻壁上一副老舊的相框斜掉了一半,照片是一張頗有年代感老舊的藝術照,一名女性歪著腦袋,吊帶半斜,和相框一個角度。
而在相框歪著的指向處,就是吳勇被按到的有些爆皮的老舊皮沙發,左手看不見,右手自然垂在沙發邊緣,一道恐怖的傷口劃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膚,鮮血流淌,在下方的原木色地板上積出了小小的血泊。
這時吳勇的余光在這時看到了李觀潮,但這并不重要,被槍管賽進嘴里的他,現在面臨的是生死一線。
李觀潮救不了他,因為他不可能快過子彈。
而李觀潮看著吳勇,則想起了自己對吳勇的第一評價——智障。
吳勇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抱著必死的決心的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宛如一條青龍,他的嘴角在流著口水,眼眸滿是血絲。
他開口也宛如智障,因為槍管妨礙了他的舌頭,所以他的話聽起來十分大舌頭,卻沉聲怒吼:“操你媽,開槍!”
坐在他身上,腰間別了一把短刀的男人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微笑。
真實不是電視劇,反派不會說廢話。
雖然在他來到這里之前,他想要窮盡一切方式折磨吳勇并殺死他,但現在畢竟情況有變。
李觀潮的到來打亂了他的部署,不過他是刀尖上舔血的人,非常明白現在的局面,自己最需要做是一槍打死吳勇,然后殺死李觀潮。
只有如此,他才有活路,并也算完成了復仇。
所以沒有一絲猶豫,沒有廢話,他左手摸到了刀柄,右手食指扣動扳機。
吳勇在0.1秒內聽到了手槍內部的機械聲音,并感覺到了槍管的下一瞬就會變的滾燙,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但還是睜著眼睛。
但下一瞬他沒有看到任何畫面,卻感覺到了一陣風從側面吹來,吹歪了他的口水,吹動他滿是汗漬的發茬。
“嘭”只是第一聲巨響。
緊隨而至的是重物撞擊玻璃的破碎聲音。
然后是墜落的急速破風聲,隨即一聲轟鳴。
李觀潮拿起了左手的煙,還剩一個煙屁股,吸了一口后緩緩吐出,碎裂的客廳大窗吹進來了的風,也帶來了新鮮空氣,讓整個房間瞬間清新了起來。
但他眼前還有一副動態的畫面沒有停止,因為沖擊力,吳勇嘴里的槍還在半空中飛舞,伴隨著手槍的不止有拔絲的口水,還有被崩飛的兩顆大牙。
當槍與牙落地后,李觀潮也踩滅了煙頭,問了聲:“你以前干什么的?”
吳勇現在并無痛感,只是正常說話有些漏風,回了句:“緝毒。”
李觀潮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只是想起了剛才吳勇智障一般的表現,不得不換一個詞:“你個憨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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