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毛。”

弗萊說著，喊了一聲，馬上吹響了哨子，不一會一個雙手上舉拖在胸口兩側，兩只手吊著，跑起來腿抬得很高，但速度很快的男人，伸著舌頭跑了出來。

“把這個家伙帶到29885號病房。”

說著身后的男人馬上雙手從兩個4科人員手里接過了瘋癲的男人，直接雙手抱住后，轉身快步跑了起來。

“辛苦了兩位。”

弗萊說著，兩名科員點點頭，尷尬的笑著轉身快步的離開了。

弗萊舉著只有三根手指頭的左手，嫻熟的開始記錄起了資料來，剛剛的男人有自閉妄想癥，時而說自己是鳥，時而說自己是蟲，時而又說自己是神，滿嘴胡言亂語。

之前是某個服裝工廠里的工人，發病的原因是經常需要黑白顛倒的加班熬夜，而且似乎和工友們的交情也不好，也沒有女人，獨身一人，在兩年前因為某次失誤操作，被領班罵得狗血淋頭，在言語的刺激下，以及旁邊工友們的惡言惡語下，最終失控，差點掐死了領班，之后精神就不正常了，在接受了4科的精神科醫生長達2年的治療后，沒有任何起色，之前的存款也花得所剩無幾，今天正式被帶到了弗萊精神病院來，隨之而來的存款，只有103塊。

弗萊精神病院一直都是以人道著稱，每個入院的病人，家人帶過來，弗萊從不說價格，讓他們自己想，給個合適的價格就行，等下次過來再給或者經常送點食物來也行。

一些人只給了幾塊錢，一些幾百，富裕點的人會給幾千上萬也不一定，但只是少數，因為病院里已經可以自給自足，水電都是免費的，從20多年開始，某個議案下來后，這座精神病院得到了水電免費的權利，但弗萊每個月的用電用水都很低，總是說不要浪費太多資源，只要賠給每個病人對應的最低資源就行，多余的就留給正常人好了。

在病院里，無法治愈的病人，弗萊便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擁有了最基本的勞動能力，這樣對于這群瘋子來說，是最大的仁慈。

這會遠處又走過來了一個一臉難堪的人，拽著一個瘋癲歪著腦袋留著口水，看起來只有20來歲的年輕人。

“院長，之前我就說過的，這是我弟弟。”

弗萊拿著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后。

“還沒有和4科上報嗎？”

年輕人一臉難色，弗萊嘆了口氣。

“算了你也不容易，還要養家，又要照顧傻子弟弟，我幫你補一份報告，畢竟到4科的檢查費用以及藥物費用，你承當不起。”

年輕人馬上熱淚盈眶的點點頭，急忙把身后包里的一袋土豆放在了桌上，而后拿出了錢包。

“那個錢”

“隨便給多少都行。”

最終年輕人吞咽了一口，制服了1塊錢給弗萊，他點點頭，擺擺手。

“你去好了，記得起碼半年要來一次，畢竟我這里可不是做慈善的。”

年輕人嗯了一聲，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的地底，轉身掙開他的手，那一瞬間，年輕人的臉上輕松了不少，仿佛從長久以來的噩夢中蘇醒過來一般，越走越快，身形漸漸的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此時地上坐著的傻子弟弟卻想要追過去，突然間弗萊拿出了一枚糖果來，拆開了包裝膜。

“有東西吃。”

一時間傻子弟弟轉過頭來，只手按著嘴巴，口水留著，他身形瘦弱，極度的營養不良的樣子。

似乎聞見了甜味，口水馬上從兩邊的嘴角處留下，他趴在地上，一點點挪了過來，弗萊把糖果放在了傻子弟弟的嘴里，他馬上趴在地上打滾起來，一臉笑容，弗萊一把把他拉了起來，放在了自己坐的椅子上。

“又不是狗或者其他什么東西，你是人，記住了，來這里雖然條件差了點，一定讓你吃個飽。”

弗萊一只手按在了傻子弟弟的頭上，他呵呵的笑著，心思完全在嘴里不斷融化著的糖果上，仿佛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東西，臉上露出了一絲悲傷來，弗萊咧著嘴微笑著嗯了一聲點點頭。

“小孔雀，來把這孩子帶到19號醫生那邊，需要補充點營養液，告訴19號醫生，得進行長期輔助資料，不然內臟會衰竭的。”

說著弗萊吹響了哨子，但音調又是另一種，不一會一個一臉歡快，病號服已經被改成了裙子的女人，跑了出來，歪著脖子傻傻的看著傻子弟弟，雙手好像鳥嘴一樣，夾著傻子弟弟就跑了進去，一路上歡快的發出嘰嘰喳喳的聲音。

弗萊看了一眼，自己的錢包，只剩下了896塊，剛剛多了一塊錢，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收到一塊錢了，有的人可能會隔了半年后真的過來，還會帶一些食物來，但有的人則再也不會回到這里來。

雖然弗萊可以通知4科的人，強制讓他們付錢，但他從未這么做過。

“還真是廉價，親人們在他們眼中只值1塊錢，呵呵。”

剛剛送來的孩子看起來長期營養不良，他的哥哥長期在外打工，妻子要照顧兩個孩子，還要照顧傻子弟弟，家里的經濟狀況確實窘迫，經常只能在外面打工，無法回家，剛剛送進去的孩子恐怕長期處在饑餓狀態下，否則他不會被一顆最普通的，1毛錢10個的糖果吸引住，這顆劣質的糖果卻讓那孩子展露了笑容，在弗萊看來，那才是人該有的最純真的，不摻雜一丁點雜質的笑容。

“哎，手頭沒錢了，不過待會應該會有大金主過來，讓他們施舍一點好了，畢竟生活用品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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