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噼啪
跳動的火焰不時飛灑出點點火星,火堆中的木質燃燒物在不斷的炸裂著,年輕時候的希瑪靜靜的坐在火堆旁,雙手漆黑,污垢附著在皮膚的紋理中,還沾著點點暗紅。
“今天老子差點就死了,兩根手指頭被打飛。”
對面一個手指頭已經被包裹住的傷員得意的舉著自己包扎過的傷口,旁邊的幾個人或多或少都受過傷,他們都穿著黑白灰的三色迷彩衣,披著3科的制服,圍坐在火堆的旁邊談笑著。
“要不是人家槍法爛的話,你現在早點死了,得意個屁,我可是宰掉了兩個變異人。”
一個家伙說著得意的笑了起來,旁邊的家伙跟著起哄了起來,說那兩個被他宰掉的變異人只不過是被他偷襲之類的,一時間每個人都在嚷嚷起了自己的戰績來。
“這種事情有什么好談論的?”
一陣怒吼聲,來自希瑪旁邊左眼纏著繃帶的傷員,繃帶上的白色紗布已經被鮮血浸染,此時還有些濕潤,男人目光如炬,一臉怒容,即使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傷害,依然奮力的吼了出來。
“有什么不能說的?這是戰爭,壁壘區的武裝勢力掃蕩,他們會對城市造成........”
“這樣不義的戰爭有什么好值得稱道的?我們殺死的很多人根本就是手無寸鐵,難道身為人的你們連一丁點廉恥都沒有嗎?”
獨眼男人說著咳喘了起來,希瑪斜眼盯著他,按住了情緒激動的男人,此時沒有人臉色是愉快的,一些人還在嘀咕著,說獨眼男人太過于一板一眼的,這是在戰場上,而且還是在壁壘區,根本沒辦法判明敵我的情況,在面對一些人的時候,如果不開槍,死的就是自己。
“別說了歐文,你的眼睛回去后,可以植入電子眼,視力.......”
希瑪說著叫歐文的男人馬上怒目而視。
“難道你一丁點都不覺得這種事情是錯誤的嗎希瑪,為什么你可以毫不猶豫的開槍,明明小時候你.......”
“說夠了就閉嘴歐文,在戰場上討論這些東西毫無意義,我們小隊只需要繼續堅守就行,還有1天,等那混蛋處理掉那邊的勢力就會趕來。”
枕在一堆廢棄衣物上,帽子放在臉頰上的天痕冷靜的說道。
“天痕隊長,難道你從未覺得........”
一只手堵住了歐文的嘴,希瑪沖著他搖了搖頭,湊過頭去,安慰的拍了拍歐文的肩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大家都很累,不止是身體上,心里更累,什么都不要說了歐文,記好了,在這樣的戰場上,見到敵人后開槍是唯一生存下去的辦法。”
此時附近火堆邊的人站了起來,所有人都一臉驚恐的四下看著。
“天痕隊長,敵人攻上來了,數量比之前的還要多,而且其中有不少老人女人和孩子!”
天痕站起身來,端起了旁邊的自動步槍。
“不管是誰,敢上來便格殺勿論!”
歐文臉色煞白,希瑪把歐文的槍上膛后交在了他的手里,歐文突然間松開了手,槍緩緩的掉落。
“天痕隊長,歐文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他的位置,由我來填補!”
“別死了!”
天痕戴上了帽子后端著槍快步跑了起來,希瑪扛著兩把槍,緩步的走了起來,身后的歐文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伸著一只手。
“這種不義之戰,身為人的我們為什么可以下得去手,回答我希瑪,回答我.......”
恍惚間希瑪回過神來。
冷風輕撫,希瑪靜靜的端著狙擊槍,迎著風,時間晚上10點58分。
“還真是奇怪吶歐文,明明你都已經死了20年了,我竟然還會想起你來!”
“希瑪大人,請求開火,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敵人已經包圍了我們,已經觀測到敵人擁有重火力武器!”
耳邊的短程通訊器里傳來了一名理事官不安的聲音,希瑪冷靜的回答道。
“我說過,等到12點,12點以前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開火!”
“那我們發送求援信號,希瑪大人,我們這里可是有1000多名士兵,一旦.......”
希瑪依然保持冷靜的說道。
“12點是最后的極限!讓士兵們忍耐下去。”
此時的巨大防御臨時防御要塞壁壘內,一層層平臺上,蹲伏在射擊孔處的士兵們,顯得異常安靜,整個空間內透著一股訝異而沉重的氣息,不斷有人擦拭著額頭上滲出的汗液來。
在這樣漆黑而空曠的曠野中,即使他們武器上占據著一定的優勢,但人數上完全不對等,而對方龐大的變異人數量更是他們的夢魘,很多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的盯著中間的緊急求救信號裝置,祈禱著希瑪能夠下達求援信號。
不少在場的理事官都清楚,緊急求援信號一旦發出,便意味著更大規模的戰爭會發生,一旦壁壘區的勢力們發現大量的起降機從城市內飛出來的話,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開始靠過來的,一旦真的開打了,壓抑已久的雙方是無法停下來的。
而今晚的談判看似是針對逆亡城里的組織赤潮,實則是針對整個壁壘區的,作為壁壘區內勢力最強的組織,如果在今晚和行事科的人打起來的話,其他的組織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么多年來,雖然行事科依然會對一些組織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肅清,大大部分都是小打小鬧,像今晚這樣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已經將近20年沒有發生過了。
“大家放輕松,等談判有結果就行,不要去無端的猜忌,這樣只會讓自己更難受。”
一名經歷過20年前和壁壘區發生的殘酷戰爭的理事官喊了起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后悠悠的吐出,整個空間里的氣氛還是保持著凝重,他很清楚,當年那些由小打小鬧的戰爭引發的龐大戰爭和今晚的情況不同,今晚他們是打算直接攻擊壁壘區最大的組織赤潮。
希瑪靜靜的看著遠處還在不斷調整著的敵人,意圖很明顯,打算短時間里結束戰斗。
希瑪依然冷靜的端著槍,眼中沒有絲毫的慌亂,這樣的事她經歷過無數次,在任何情況下,人最容易的就是被無形的壓力壓垮。
“確實是不義的戰爭歐文,這么多年來我想得很清楚,所以我選擇沉默冷靜,把自己當做執行命令的武器就行,復雜的思緒,憐憫的心,會讓本該扣下的扳機變得異常沉重,就像你一樣,只可惜的是現在我們又一次要重蹈覆轍,答應過你的,始終只是理想化的東西!”
希瑪拖下了帽子,甩了甩頭發,眼中閃爍著寒光,一根手指頭已經緊緊扣在了扳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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