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燁楓的問題猶如除顫儀,在馮奕飛的胸口上,以兩百焦耳的能量電擊了一下,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震。
“看來他似乎對你造成過不小的傷害啊,你好像很怕他?愿意和我說說嗎?”
金燁楓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恐懼,她本想轉過身看著他的臉,而馮奕飛卻不想讓她轉過來,抱得她比剛才更緊了。
“他是個像魔鬼一樣的人,很惡心,很殘忍……”
馮奕飛的雙手微微顫抖著,他內心的畏怯,通過他散發出的緊張氣息,傳導進了金燁楓的大腦皮層里。
“那個時候,我剛從老家來到J市,對于這樣繁華的生活一點都不適應。我老爸、當時還有老媽,他們每天忙著生意,根本就沒有時間管我。”
“在學校里,我也不敢和其他同學多說話,因為我根本湊不上他們的話題,大家經常嘲笑我是暴發戶家的兒子……”
這些都是馮奕飛小時候的記憶,他并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天生的大少爺,七歲之前,他就是一個農村娃。
他甚至從來沒有去過城市,對于都市里孩子們喜歡看的動畫片、玩具、漫畫書、游戲機一竅不通,那時候的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土包子”。
“我沒有任何同齡的朋友,能跟我說真心話的只有老王和齊姐,而紀翔是我第一個‘朋友’……”
金燁楓沉默不語,她用心地聆聽著他的回憶,努力把自己變成小時候的馮奕飛,去感受他的內心的痛苦。
“在一次大人們的聚會上,我認識了紀翔,他比我要大五、六歲,卻對我非常友好,不僅帶我一起玩,還告訴我城市里的孩子應該怎么生活。”
“我當時特別感動,也非常感謝他,每次大人們聚會,我都跟在他的身后,親切地喊他‘翔哥’,我真心地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哥哥和朋友!”
“可是后來,我發現他是一個有著天使笑容,魔鬼之心的人……”
馮奕飛抱著她的雙手,突然攥成了拳頭,金燁楓發現,他的胳膊上有青筋突起,連聲音也變得越來越低沉:
“夏天的時候,他曾經帶著我去河邊捕蜻蜓,但是之后,他的行為令人發指:他不是把捉來的蜻蜓砍頭,就是腰斬,甚至把它們集中在一個盒子里用火燒!”
“他跟我說,把這些下等生物的性命捏在手里的感覺,令他特別愉快,他喜歡聽火灼燒它們的聲音,喜歡聞尸體燒焦的味道,更喜歡看他們臨死之前絕望的眼神……”
“他當時的表情真的把我嚇壞了,我一點沒想到,這么好的‘翔哥’會說出這樣的話!”
“而這并不是偶然,他還喜歡把捉來的蛇釘在木板上,用飛刀飛它,他說希望看到蛇能夠自動蛻出皮來,可最后只剩一片爛泥……”
“剖開老鼠的肚子,用繩子拴住老鼠的腸子纏線球、挖活狗的眼睛、用開水燙貓……他簡直無惡不作……”
“停下,求你別說了!”聽到這里,金燁楓都已經不敢再想象了,她也激動地攥起了拳頭。
“這種人,蔑視生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簡直該死!”
“是啊,他這個人的確該死!”
話已至此,馮奕飛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的語氣不再激動,只是變得無可奈何:
“他其實不止有我一個‘朋友’,圈子里的富家子弟都跟他關系很好,有一次,我不經意聽到,他和其他的人在背后說我——”
“他之所以帶著我玩,就是覺得我很土,土到掉渣的樣子,讓他覺得我很有趣,他還要讓我這個‘土包子’見識一下這個圈子的玩法……”
“我當時心里雖然很難受,卻并沒有過去跟他翻臉,因為我還是個小孩子,我沒有勇氣!我只好逼迫自己,慢慢地遠離他。”
“隨著年齡的增長,后來,我才從老王那里得知,他不僅虐待動物,同樣毀人不倦:打架、飆車、賭博是家常便飯。”
“很多年輕的女孩,也被他辣手摧花,甚至失去了生命……他這個人,根本就拿別人不當人……”
“我雖然及時遠離了他,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于是,他就反過來欺負我:讓他家搶我家的生意、搶我的玩具、欺負我的朋友、搶我的女朋友……”
“我記得特別清楚:有一次,我老爸送了一條牧羊犬給我做生日禮物,他看見了說自己喜歡,讓我送給他,我當然抵死不肯。”
“第二天,當我早上起床準備去遛狗的時候,發現我家大門上掛著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仔細一看,正是我的牧羊犬,被砍了頭、扒了皮……”
“上面還寫著紙條:‘我得不到的,就毀了它!’我為此還大病了一場……”
馮奕飛渾身顫抖著,終于泣不成聲,金燁楓急忙緊緊抱住他的胳膊,安慰道: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再也不問了!咱不要他這樣沒有人性的朋友,你有我呢,我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也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金燁楓的心有一種被死命往下墜的感覺,她知道,這就是馮奕飛心里的感覺,因為他們的靈魂是相通的,這就是所謂的感同身受吧!
“嗯,我相信你,我不再難受了,因為我有你了……”
馮奕飛也同樣緊緊地抱住她,雖然過去回憶并不美好,但他仍感激上天,能讓他遇見她。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就這么相互依偎著坐在沙灘上,此時的他們不需要語言,只需要彼此……
過了很久,也許是怕金燁楓擔心紀翔會再次欺負他們,馮奕飛突然堅毅地說道:
“楓丫頭,你不用擔心,我已經不再怕他了,他們紀氏的勢力早已日薄西山,馮氏在圈子里的地位超越他們不是一星半點了,他不敢再輕易招惹我的!”
金燁楓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伏在他的膝蓋上。
馮奕飛輕輕地碰碰她:“喂,楓丫頭……”
可她還是沒有反應,于是他扶起了她的頭,這才發現,她的呼吸均勻、安逸,已經睡熟了。
“哈哈,今天可把咱們家寶貝累壞了呢!”馮奕飛嘴角輕揚,騰空抱起了他的公主殿下。
在回別墅的路上,暗中保護他倆的保鏢終于現身了:
“少爺,金小姐這是?”
“沒事,只是睡著了!”馮奕飛搖搖頭,示意他們小聲點說話。
“哦!”保鏢松了口氣,又急忙想從他手上接過金燁楓,“少爺,把金小姐交給我們吧!你也早點休息,我們送金小姐回房間!”
“多管閑事!”
月亮已經在云里睡去了,在僅有的昏暗路燈下,馮奕飛的表情猶如從冥府鉆出地面巡視的哈迪斯,把彪悍的保鏢活活嚇出了一身冷汗。
“呃……那辛苦少爺了……”
保鏢被嚇得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另一個保鏢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要學會審時度勢,你可記好咯,金小姐的一個指頭都不要想著碰啊,她可是咱們馮家未來的少奶奶!”
上了木質平臺,馮奕飛本來徑直朝金燁楓的房間走去,轉念一想,他瞬間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馮奕飛把她放在了他的床上,金燁楓像只貓一樣,打了個滾兒,便舒舒服服地自覺鉆進了枕頭深處。
羨慕著她的沒心沒肺,馮奕飛則站在床前,和自己斗爭了很久:
睡沙發?還是睡床?
睡沙發——沒意義,本來就是想跟她多待會兒,睡沙發跟睡隔壁沒有任何區別!
睡床?——他雖然相信自己的定力,也會遵守對她的諾言,但他并不是想褻瀆她,只怕她醒來會翻臉!
思來想去,他終于說服了自己:想吃魚,就應該做好被刺扎的心理準備,這就是愿打愿挨的道理。
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避暑離宮,他已經和她“同榻而眠”,只不過沒有光明正大的,她也不知道,因為那次情況不同。
想著,他愉快地爬上了床,更加愉快地捕捉到了他的小貓咪,真是又柔軟又香甜,好吧,就算被打成重傷他也認了!
和上次一樣,她睡著了以后渾身都是燙燙的,他想,這要是冬天抱著一只小火爐睡覺,得多幸福呀!
借著窗外突然明亮起來的月光,馮奕飛看清了他懷中小貓咪的睡顏,上次沒來得及看清楚——
咦?她是在做夢嗎?為什么還笑啊?睡覺都不老實!
“不許笑!再笑我就親你咯!”馮奕飛自言自語道。
“還笑!這可是你自己作的哦!”
他輕輕吻住她上翹的嘴唇,一股熱流從他的唇部直躥入小腹。
“好啊!你不僅笑,還敢用電流攻擊我,看我不治你!”
幾個小時后,半夢半醒的金燁楓覺得自己的脖子下面很硌,心想,她不是睡前看書,又把書卷到枕頭底下了吧?
她精神恍惚地撥弄著脖子下的書,卻發現是一只柔軟又有溫度的東西,不是書啊,那是什么玩意?
她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睛,發現眼前是馮奕飛放大版的睡臉——呃,她這是做了個什么夢啊?
金燁楓揉了揉眼睛,伸手去碰了碰他的臉,發現居然是有觸感的。
“你醒了啊,不再睡會兒了嗎?應該還早吧?哈”
馮奕飛打了個哈欠,雖被她碰醒了,卻還是暈暈乎乎的。
觸感加熟悉的聲音,讓恍惚中的金燁楓驀地清醒了過來:
她沒有在做夢,眼前的人就是活生生的馮奕飛!她脖子下面覺得硌的東西,居然是他的胳膊!
這代表什么?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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