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琢磨什么呢?”金燁楓見馮奕飛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地像個雕像,顯然是在想著什么,便忍不住問道。
“我在想,接下來該怎么辦!”馮奕飛轉向她,夕陽的余輝正好為他鑲了一道金邊,讓他的輪廓與影子完美得引人遐想。
此時的情景,喚起了金燁楓塵封的記憶,在某一天放學后的教室里,也曾有這樣一個身影……這讓她有些莫名的心動。
“什么怎么辦?是說馮氏危機的事嗎?不是已經解決了嘛?”
這種心動讓金燁楓有些呼吸窘迫,她急忙轉移了話題。
“馮氏的危機好解決,我在想的是令一件難度極高的事,比這個難辦多了!”
馮奕飛走到她床邊,神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嚴肅,嚴肅到她都有些不認識他了。
金燁楓坐直了身體,也跟著緊張了起來,是什么樣的事情這么難辦呢?讓他露出這種陌生的表情——
難道是紀氏?據李爾豪說,這次危機是紀氏的陰謀,鄧紅波應該就是被紀翔收買的內奸。
那么,綁架她的人也應該是紀翔的人吧!或者,紀翔還有什么更大的陰謀?他的背景很深,很難收拾?
金燁楓越腦補越害怕,她臉上好不容易出現的血色也逐漸淡了下來……
“傻子……”
本來嚴肅得眉頭深鎖的馮奕飛,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驀地撫上金燁楓的額頭,并柔聲說道:“我們去領證好不好?”
“啊?”
金燁楓頓時認為自己一定是在撞車的時候撞壞了聽覺神經,她似乎是聽錯了他剛才說的話,她記得他們在討論解決危機的事,還是難度很高的……
“哦,你說讓我吃靈芝嗎?我好像是得提高免疫力了,最近很容易生病,但是吃靈芝有點太夸張了,吃蘑菇就行了吧!”
馮奕飛表面看起來風輕云淡,實際上他在說出這句話之前,付出了極大的努力:
他的胃酸早已崩潰地溢出得亂七八糟,瘋狂地侵蝕著自己的五臟六腑,他的希氏束也扭作一團,不住道該怎么伸縮了,總之現在的他,體內的各個系統正在一片混亂中……
誰知這個可惡的女人,卻潑了他一頭冷水,居然想假裝把“領證”聽成“靈芝”,以試圖錯亂重點,她絕對是成心的!
“喂,你別給我裝蒜!我在和你說的是‘領證’,‘領證’是結婚的意思,你懂吧!或者要不要我說得再明白一點?”
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繃不住了,如果不是顧及著她剛剛從昏迷中蘇醒來,他可能……
他之所以突然變得急不可耐,首要原因就在葉林身上,再次見到葉林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起初,他以為這只是來源于工作上的壓力,可是在二環路飆車的時候,他看到葉林比他還拼命,這種壓迫感就更加強烈了。
直到看見葉林抱著昏迷的金燁楓從車里爬出來的時候,這股壓迫感就被逼到了頂點,他有一種嫉妒得要發狂的感覺。
葉林這個人太高深莫測,而且,他總有著不詳的預感,只要葉林發力,他小心呵護的寶貝就會被他瞬間搶走,尤其是剛才,他看到金燁楓為葉林臉紅的時候,他簡直有殺人的沖動了……
從來沒有一個人讓他有這種危機感——
十幾歲的時候,她已經承認金燁飛是她的男朋友了,他都沒有這種感覺。
七年前,她與他分手,決定和李景灝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害怕。
那時候他很篤定,就算她結婚了,他只要具備足夠的實力,還是照樣可以把她搶回來。
可是,葉林……讓他特別、特別恐慌,他感覺葉林就是一個黑洞,會把金燁楓的心吸去,他永遠都找不回來……
所以他忍不住了,雖然現在并不是最好的時機,他說不定都無法給她最好的婚禮,甚至還有可能給她帶來更多危險,可是,他是實在不想忍了!
盡管他的內心是狂風暴雨,但金燁楓的一句話,卻如決定性的沖擊波,將他的在驚濤駭浪中頑強求生的小船徹底打翻了:
“你腦子被門擠了吧,結婚?我們連男女朋友都不是吧?為什么要結婚?”
她瞪著“無知”的眼睛,露出了同情傻子一般的目光,正“憐憫”地看向他。
馮奕飛懷疑剛才那場雨是預知雨,是提前為他下的,而此刻天邊燦爛的晚霞,正是老天爺在嘲笑他的證明。
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大耳帖子,如果剛才的雷當場把他劈死該多好,省得他現在想鉆地縫都沒地鉆去……
他突然想到了一首被惡搞的歌曲:
“我的孤單、孤單、孤單、孤單、孤單、孤單單……”
正是自己最好的寫照!
看到馮奕飛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金燁楓有些心疼,也有些自責。
她承認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傷人,但也是因為她太過震驚,她以為他又在發瘋,不能怪她殘忍,只能怪他平時多行不義。
“開玩笑也不能這么過分吧……不是說好了不逼我嗎?你還說過你會慢慢等我的……”
不是不答應他,是她根本沒有立場答應他,他們之間的關系還不符合邏輯。
她最近偶爾也會反省,兩個人每天吃、住、睡都在一起,除了沒有實質性的事情之外,和男女同居沒有分別!
她也會自責,覺得這樣的行為太不符合道德標準了,可是她更會貪戀的這種“家”的感覺:
有急著回家做飯的理由,有每天一起吃飯的人,晚上睡覺時也不用再怕打雷,因為身邊有個人可以依靠的“朋友”……
他們雖然是朋友,但畢竟是異性,這種同吃同睡的行為的確不太理想,或許他們不應該繼續這樣下去,又或許他們應該轉變關系?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想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而馮奕飛卻被金燁楓的話醍醐灌頂,對啊!他說過不再逼她的話了,也說過會慢慢等她的,他現在在干嘛?他知道,她最討厭食言的人,他這么做無疑是在招她討厭!
想清楚這些,馮奕飛馬上恢復了狀態,有些撒嬌地解釋著,只為了掩飾剛才留下的尷尬:
“咳咳,我算是開玩笑吧,好像當初讓你假扮未婚妻一樣,就是為了保護你嘛!我想我還得要跟紀翔斗一些時日,只是怕你殃及池魚……”
“你十八歲時用這招,二十八歲時還用這招?有沒有點進步啊!哼!”
同樣是為了緩解尷尬,金燁楓雙手環胸,佯裝生氣,像平時那樣送了一個白眼給他。
“得,我傻,我笨,我沒進步好吧!”馮奕飛只得諂媚地一笑,維持著他日常的厚臉皮。
此時,門被敲響了,老王像甘霖一樣適時地出現在了門口:
“少爺,聽說金小姐醒來了,我這邊也收到消息了!”
“哦,進來說吧!”一聽說“消息”,馮奕飛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
“王叔,您好,勞您擔心了!”金燁楓禮貌地朝老王笑笑。
老王也沖金燁楓點點頭,就順著馮奕飛的指示,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
他只顧著匯報工作,并沒有在意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少爺,李局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了:鄧紅波供認不諱,說是紀翔指使他盜取公司數據的;三個綁匪也承認了,是燕波輝在紀翔的指使下,雇傭他們來綁架金小姐的!”
“果然如此!”馮奕飛擰了擰眉毛,“怎么燕波輝還要給紀翔當舔狗啊,紀氏都已經快自身難保了……”
“通知律師,把證據收集齊,這次我要把紀氏打垮,不能給他們再翻身的機會了,至于紀翔嘛,不讓他牢底坐穿,似乎是不可能了,剛出來就作死,這也怪不得我了!”
馮奕飛冷面如冰,他眼睛里映射出的寒光,讓金燁楓都有些心驚膽戰,她一時迷茫了,他還是她認識的“大飛”嗎?
“和鄧紅波說,他如果積極配合,他的家人馮氏會繼續照顧……”
他又補充了一句,金燁楓已經不能分辨,他這是出于善良,還是補刀逼紀翔上死路的方法了。
“是的,少爺,不過,狗急跳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我還擔心紀氏這邊會做出對金小姐不利的事……”老王的話是出于提醒和擔憂。
“說得對,這也是我所擔心的!”
馮奕飛再次鎖住了眉頭,這也是他剛才一時沖動向金燁楓求婚的原因之一,他恨不得每天都把她裝在兜里,誰知道那些窮寇還會做出什么卑鄙的事情來。
“避避風頭也好,少爺也可以離開J市,就當散散心也不錯……”老王難得提出建議。
“你的意思是?”
馮奕飛和金燁楓的目光都驚訝地望向了老王。
此時,一個坐在大班椅上的人,默默地掐滅了手里的雪茄,他故意把臉放在陰影里,逆著光看向血紅色的夕陽。
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淡定地放到耳邊:“是我!”
“紀氏那邊頂不住了,馮氏已經開火了,恐怕……”
“哼,廢物!棄了吧,不再給他任何支持,沒用的垃圾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他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這部手機直接被他卸下電池扔在了垃圾桶里。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親眼看著血一樣的殘陽在地平線上做著最后的掙扎,他看得饒有興趣,雖然他知道它最終的命運必然是被吞沒。
直到最后一絲光芒消失殆盡,他終于露出了陰冷的笑容:
“馮奕飛,你這小X崽子,還真是讓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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