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整理了一下內務,金燁楓這才發現,衣柜里有很多馮奕飛的衣服,怪不得他的行李那么少。
對哦,仔細一想,這里是他家嘛……
這個房間雖大,但衣柜只有一個,馮奕飛把衣柜讓出了一半給她。
記得在B醫大附近的那間公寓里,他就曾經和她共用過一個衣柜,雖然她的衣服都是他提前準備好的,但共用衣柜這種事,應該是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圍了吧?
剛才的事情過了很久,她才慢慢想明白,他怎么又自作主張地拿她當未婚妻了?來之前她都沒想這個問題,她是以什么樣的身份和他一起回老家呢?
因為最近實在太混亂了,總是很容易就被他套路進去,雖然沒有實質性的事情發生,但是兩個人的關系已經變得極其模糊,連界線都看不清楚了……
可是,如果現在突然就結束這樣的關系,她也一定會覺得不適應吧!當兩人變成了彼此的習慣,這種邏輯的下一步流程是什么呢?
金燁楓有些迷惘,也有些糾結,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但是一個人的生活實在太寂寞了,所以哪怕是有一個回家做飯的理由,對她來說都是奢侈品。
有時候,她對馮奕飛充滿了愧疚,很想要跟他說清楚,不應該這樣繼續下去!
可每當晚上她手腳冰涼,卻發現有個溫暖的懷抱可以取暖時,她又退縮了,畢竟,這種有依戀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十八歲那年的她,決定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想要勇敢地追求愛情,那時候她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雖然后來她輸給了現實。
現在的她,已經知道現實是不可戰勝的,但心里總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感情在蠢蠢欲動……
馮奕飛在跟老王和程慶凱簡單地聯系過后,才注意到金燁楓在衣柜前傻愣愣地站著,足足有十分鐘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又被某個事物觸動情腸了?
“對著衣柜都能發愣,你這是犯困了?還是犯傻了?”他帶著滿眼的關心和寵溺撫上了她的頭。
“啊?”如果正想著關于某人的事,某人就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任誰都得先嚇一跳。
“干嘛,心虛啊?你琢磨什么呢?”他笑著隨手把她的馬尾辮纏在了他的手上把玩起來。
“沒什么……我們什么時候去見爺爺呢?”她當然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急忙轉移話題。
“隨時可以!”感覺到她不想說,他也沒再繼續追問,“只不過,見到爺爺你可能會有些驚訝。”
“為什么?爺爺怎么了嗎?”她心里一驚,突然擔心起馮爺爺會不會是因為年紀大了,生了什么病?
“要說他怎么了,還真不好解釋,你看了就知道了,咱們現在就過去看他吧!”他輕拉了她一把。
“等我一分鐘,頭發都亂了,我得重新梳一下!”
剛才路過花園的時候,她記得頭發被樹枝刮了一下,有一縷留在了外面,她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鏡子,感覺有那么一點……
“不會啊,你頭發一點都不亂,反而看起來很性感呢,很有**的味道!”他卻忍不住調笑道。
“去你的,死渣男!”她心中一陣狂跳,急忙摘下了頭上的皮筋兒。
“哈哈,好好,我的錯,我給你梳吧!”他把她帶到梳妝臺前,抓起桌上的梳子,細心地為她整理起了滿頭的青絲。
他很喜歡她的頭發,不僅十分柔軟還特別黑亮,握在手里的感覺就像黑色的絲綢,還總散發著清香的味道——
和她十幾歲的時候一樣的味道,他經常在想,她難道十幾年都用同款的洗發水嗎?
金燁楓看著鏡子里兩個人的映像,腦子里突然飄過了“執手提梳濃情過,卻留發絲繞前緣”的詩句,她不禁有些臉頰發燙,他雖然經常幫她吹頭發,但是梳辮子還是第一次。
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心中卻驟然泛起了一陣揪痛,對于梳頭,她仿佛是跟誰有過約定,這種莫名的感覺在她心里繞來繞去,根本無法忽視。
為了擺脫這種奇怪的感覺,她使勁咬了咬嘴唇,故意用不屑的語氣問道:
“你會綁馬尾嗎?怎么感覺你不太行的樣子?”
“我真沒綁過,還是第一次呢!不過讓我練練吧,萬一以后有了女兒呢,我怎么也得有這項技能!話說,我也要當個女兒奴,想想看有個女兒,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那得多可愛啊,我要天天抱著她,把她寵成小公主!”
他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因為他的確這樣無數次地腦補過,如果有那樣的生活,一定是他今生最美麗的風景。
“你想讓我當你女兒嗎?你也太會占便宜了吧!”而她仍故意把他的意思扭曲,來砸實自己的“天下第一軸”的人設。
“呵呵,我不介意啊,你叫爸爸呀!”他卻沒有生氣,還順著她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美得你!”她果斷地翻了個白眼。
正當兩個人打情罵俏的時候,門猝不及防地被推開了,不知道是誰這么沒禮貌,連門都不敲?
馮奕飛正打算發怒,卻發現王蔻麥站在門口,眼里還冒著嫉妒的火焰,直勾勾地射向金燁楓:
“哼,姥爺聽說你們回來了,還問怎么還不過去看他呢!也不知道誰家的大小姐,到了這么久都不知道去跟長輩先打招呼,太沒教養了!”
“小麥子,別這么大呼小叫的,你進來不敲門就有教養了?”
馮奕飛只是瞥了一眼鏡子里反射出的身影,便以一副長輩對晚輩的嚴肅口吻說道。
“二哥哥,你居然為了她罵我!長這么大,你可從來沒有罵過我啊!”
一聽這話,王蔻麥立即皺起了眉頭,眼睛里頃刻間就蓄滿了委屈的淚水,她更加怨恨地瞪向金燁楓。
“就是爺爺看到你這么沒禮貌也一樣會罵你的!說你沒有教養,其實就是在說長輩沒有教育好你,你猜爺爺會不會姑息?”
看到王蔻麥的眼淚,馮奕飛的態度并沒有變軟,金燁楓總以為他對女人的眼淚沒轍,如今換做自己的妹妹卻這么冷硬,剛才還說要把自己的女兒寵成小公主,這會就對自己的妹妹這么兇,真是打臉了!
金燁楓很想笑,但她覺得此時絕對不能開口說話,只是靜等著馮奕飛把她的馬尾綁好——效果還是出人意料的好,看來馮奕飛也不算是手殘黨——這才慢慢地站起身,語氣淡定地說道:
“大飛,我們過去看爺爺吧!”
“嗯,我們走吧!”
馮奕飛滿眼都是自己“勞動成果”,只是在路過門口的時候掃了王蔻麥一眼:
“小麥子,你也一起去見爺爺嗎?”
“當然要去!”王蔻麥不敢再多說,只是灰溜溜地跟在兩人的身后。
金燁楓本以為要去大宅的正院見馮爺爺,沒想到馮奕飛卻帶她從一進門的竹園西側沿著小徑走上了山路。
沿著青石鋪成的臺階拾級而上,路邊是青蔥的野草,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散落在草叢間,不遠處是嘩嘩的流水聲,卻因為草木太深,把溪流藏在了其中。
石階也掩映在花草間,似乎望不到盡頭,總有一種“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的令人心靜之感。
馮奕飛把金燁楓推在了前面,生怕她滾下來——的確,對于她這種“平地摔”的天才,爬山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還好臺階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長,他們走到山的半腰就進入了一片密林,而密林之外,竟然是一個偌大的石雕平臺。
這個人工雕琢的平臺,正好在半山處,漢白玉的圍欄由十二根柱子隔開,每個柱頭上面都靜靜地坐著一個生肖玉刻,它們俯視著石鑿地面上的線,直至對焦到中心的陰陽雙魚上。
從山巔上傾流而下的瀑布在平臺的四周形成了一個環形水系,泉水順時針流淌著,為這副巨大的子午流注圖,匹配了完美的走向。
陰陽雙魚的北面是一顆高大的垂枝碧桃樹——雖已過了開花的季節,卻人為地在樹干上綁起了開花的義枝。
想必春天的時候,在樹下享受著滿目的落英,聽著泉水的流淌聲,這里的風光必定是如仙境一般飄渺、旖旎……
此時在樹下,有一位穿著白色亮緞衣的老人,正在不緊不慢地打著太極,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得清他的動作矯健有力,仿佛在體內蘊藏著洪荒之力。
馮奕飛拉著金燁楓來到了樹下,王蔻麥也跟在兩人身后,他們并沒有打擾老人,只是靜靜地、恭敬地站在一旁。
終于,老人完成了收功的動作,他抖了抖身上偶爾濺上的水花和灰塵,把目光轉向了三人。
雖然過了十年的光景,但再次見到馮爺爺的時候,金燁楓發現,時光的巨輪似乎在他身上沒有留下什么痕跡——
他高大的身影并沒有任何佝僂,他深邃的眼睛,仍然散發著矍鑠的光芒。
再次見到在她心里如男神般存在的馮爺爺,金燁楓竟有些感動,飽含著思念之情的眼淚也在眼眶里打轉,她很想撲過去叫一聲“爺爺”,但她不能。
馮爺爺凝視了他們三個人很久,才突然開口道:
“老大、老二都回來啦……”
金燁楓不明所以地望向了馮奕飛,馮奕飛這才小聲地說道:
“老大,是指我老爸,老二說的是我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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