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內侍進來換了幾次蠟燭,一直到天亮,父子倆都沒有出書房。
臨天明時,趙匡胤才讓孟寬讓內侍通知下去,今日罷朝。
一直到天亮,趙匡胤才起身回了宮中,然后埋頭大睡。
一直到午后方起,卻沒有去探望趙光義,而是下旨前往華州,納華州節度使宋偓長女為妻。
趙匡胤已經死了兩人妻子,原本不愿再續娶,反正宮中不缺美人,現在又得了絕代佳人花蕊夫人,正蜜里調油的階段。
俗話說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孟昶臥病在床,花蕊夫人年輕貌美,現在被安頓在御花園角落的院落里,還不是任由趙匡胤去偷。
這種感覺更刺激啊!
可是昨夜聽了趙德昭說他后來續娶了宋偓之女,而且此女在他被趙光義害死之后堅決不低頭,被趙光義薄情對待。
一個弱女子能做到這一步,對他來說已經很值得敬佩的了。
而皇宮里面也需要這樣一個女主人,所以趙匡胤覺得還是應該將各方面都完善起來。
這皇宮,是他趙匡胤的皇宮,不是趙光義的皇宮。
對待趙光義的意思,趙德昭也看出來了。
趙匡胤身為家主,是不會親自出手動趙光義的,但是該有的限制必須要有。
趙光義現在軍政,民政,國政大權集于一身,實在過大。
但削權也要有個好借口,哪怕趙光義病重,也要等他實在干不了的時候才會削權。
身為皇帝,雖然位于權力巔峰,但是更要注重自己的名譽。
趙德昭也不在乎趙光義,只要趙匡胤有了防備,他根本不是趙匡胤的對手。
趙匡胤雖然像個軍閥多過于像皇帝,但是他的個人性格和善,性格魅力非常大。
趙光義呢?不是仗著趙匡胤,有幾個認得他是老幾?
軍中悍將不搭理他,就連文臣也看不起他。
他目前的真正班底,也就是開封府的那一幫人,還都是謀士出身。
晚些時候,趙匡胤又過來了,趙德昭說的越多,他也就越清楚自己現在該怎么做。
兩人又討論了大半夜,第二天趙匡胤準時上朝,下朝之后,就去趙府看望了依舊不得力的趙光義。
趙光義現在的問題就是稍微活動一下就心跳如雷,腦門血管暴漲。
太醫們個個檢查之后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確定是心血管疾病。
所以每個太醫開的藥方都是按照張仲景的《傷寒論》中的心血管疾病治療方法,開了桂枝甘草湯,苓桂術甘湯這樣的方劑。
這樣的藥方治療心疾,心絞痛的確有作用,可是想要化解氯化鉀過多的中毒癥狀,是不可能的。
氯化鉀中毒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這是藥的副作用中毒,根本沒有太明顯的中毒反應,所以只會讓人認為是自己有病。
趙光義情緒很低落,趙匡胤的眼神中少了幾分憐憫,多了幾分虛情假意,只是趙光義并沒有看出來。
雖然趙匡胤沒有問,卻有些懷疑是趙德昭對趙光義下的手。
因為背后提到趙光義有多憎恨,當面的時候,趙德昭就有多親近。
這種真情表達任誰也看不出半點破綻,只有知道趙德昭心態的趙匡胤才看得出來。
而這個時候,趙匡胤也是佩服不已。
因為他自己有時候都難以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可是這個兒子,演戲就跟真的一樣。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對不起自己的弟弟,他不可能為了絕情的弟弟責備兒子,他索性裝糊涂。
當天晚上,趙匡胤又過來了,開始像趙德昭詢問一些細節。
比如哪些大臣值得信賴,哪些大臣是墻頭草,那些大臣能力強,哪些大臣是窩囊廢。
趙德昭哪里記得那么多,只是將明初的名臣名將跟他介紹了一番,至于不出名的,根本記不得。
就連義社十兄弟,趙德昭也有幾個不記得,只記得韓重赟,王審琦,石守信他們這幾個強悍的。
見趙德昭真的沒有忌諱自己的意思,趙德昭也就放開了,將明朝的一些改進的制度全部拿了出來。
比如撤銷風聞奏事,不要言官,比如就事論事制度,絕對不能說東扯西。
看到這些,趙匡胤就連連搖頭,因為皇帝手里的權力太小,這些制度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
要想改革官制,那就更不可能了。
目前的宋朝讀書人太少,也還沒有到這個階段。
所以,最主要的依舊是回到建立工業區,發展工業,造出火槍上面來。
而對工業的了解越多,趙匡胤也就越能發現工業基礎的通用性,先進性。
特別是知道以后刀槍都可以大批量量產,他對這個工業計劃也充滿了興趣。
南陽從東漢時期開始,就一直是華夏的鋼鐵中心,這里的煤礦和鐵礦雖然都不大,但數量眾多。
而且南陽與襄陽之間又有水量充沛的白河相連,水深兩米以上,運輸非常便捷。
依托南陽進行鋼鐵粗加工,然后在襄陽進行精加工的工業計劃,在半個多月的時間里,就逐步完善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父子兩人的感情也好了許多,最起碼不是一開始只比陌生人強一點的那種。
另一件事就是裴格安也沒有繼續隱藏,而是被趙德昭帶了出來。
對裴格安,趙匡胤更迷信。
趙德昭好歹一開始還上過學,讀過書,了解這些還情有可原。
可是裴大姐一個九歲的小丫頭,沒有上過學,現在就會各種工業基礎,會識字,這不是神仙傳授是什么?
對裴格安,趙匡胤比對趙德昭還要尊重。趙德昭好歹是自己的兒子,偶爾敲打一番讓他知道誰是爹,誰是兒子也無所謂。
可是如果得罪了裴格安,她懂得的那些知識不說了怎么辦?
要對付她,趙匡胤心里還有些不敢啊。
裴格安并不把趙匡胤真正當老公的父親,因為在現代社會,就沒有公公。
至于皇帝這個身份,也不是她在乎的,所以她的平等相待,更顯得她高深莫測。
當然,趙德昭也怕趙匡胤想要完全掌握裴格安,會惹出麻煩來。
這個小妞跟自己之間有十幾年的感情,依舊不服輸,還喜歡故意逗他。
每次她也精明地不觸及底線,讓趙德昭又愛又恨。
對其他人,她可是心狠手辣,毫無原則,毫無底線。
一個月后,在趙匡胤已經接受裴格安的情形下,他故意帶著趙匡胤到裴格安試驗的房間看了一眼。
那里面的各種毒藥和治療藥品,讓趙匡胤終于確定了下來,趙光義怕就是這個才九歲的女孩動的手。
因為有了一個月的接受過程,趙匡胤才沒有下令禁軍把她抓起來。
九月除了跟趙匡胤,裴格安完善工業計劃,跟王溥學習,趙德昭還做了幾件事。
一是他終于又做出了一把完全符合自己力量與力學的刀,二是他度過了自己十四周歲的生日。
然后就是忙著結婚前的準備,下個月,他就要結婚了。
皇子結婚雖然不要趙德昭操心,但是也非常麻煩,何況,他還是一次性娶兩個。
從小定到大定,必要的登門一次也不能少。
就連陳思讓也被趙匡胤用圣旨召了回來,籌備婚禮。
這個一心出家的老頭,要不是圣旨根本不想回來,他現在對親情看的很淡。
即使在許州任上,他也很少再帶兵訓練,整日游山玩水,跟和尚論經。
回了開封府,除了趙德昭登門的幾次他出來接待了一番,其他時候根本不出面。
據說跟家里人關系鬧的很僵,子孫對他都是愛理不理了。
大定之后,已經跟趙匡胤溝通好的趙德昭就接到了圣旨。
在圣旨中,趙德昭依舊是大將軍的稱號,不過多了一個職位:山南東道節度使。
節度使在宋朝有虛有實,像宗室人員,大部分都是掛了虛職。
像趙廷美,他就是山南西道節度使,可是他連山南西道都沒有去過。
在大部分大臣看來,趙德昭山南東道節度使這個職位應該也是虛職。
十月一日,是禁軍步兵雄武軍和禁軍騎兵驍雄軍成軍的日子。
宋初的禁軍挑選非常嚴格,步兵需要一米七以上,騎兵也要一米六五以上。
然后還要考臂力,箭法,槍法,刀法,騎兵還要考騎術。
每軍成軍需要脫產訓練一年,然后每半年還要考校一次,每一百人最少淘汰五人,然后再補進五人,這就跟后世的末位淘汰制沒有什么區別。
宋初的禁軍不僅待遇好,除了訓練什么是不做。
要是其他兵種,還要種田種地,勞累不堪。
兩軍在河北訓練了一年,如今成軍,自然要先回開封府來接受皇帝檢閱,然后配發軍械,武器,安排營地,給士兵發放俸祿。
知道歷史的趙德昭很清楚,食人魔王繼勛要回來了,而他的刀,已經忍不住要飲血了。
而且,他跟趙匡胤已經達成了協商,他這次要借故殺了王繼勛這個食人魔立威。
而為了安撫其他將領,趙德昭將會在婚后被“發配”到山南東道的襄陽去。
唯一的問題是,他能不能打得過王繼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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